就這樣一路被人流裹挾著一路向下,隻聽見警笛聲大作,警察蜂擁而至,一邊招呼人群向下疏散,一邊開始拿著槍逆著人流向上走。在這棟樓裏辦公的大多數是高級白領,或者金領,其中一大半是外國人,因此所有人雖然很著急,但全都秩序井然地沿著樓梯右邊走,這樣另一邊就給警察和消防員讓了出來,使得他們能夠迅速趕向22樓出事地點。
我甚至還聽到直升機旋翼轉動的轟鳴聲,知道這是警用直升機已經到了出事地點外。
羅瑞故意把我推到靠近樓梯右邊的地方,也就是人流的裏麵,因為我左臉上的銀色麵具太過紮眼。我也很識相地低著頭,甚至還乘一個外國佬不注意,一把搶過他的棒球帽,斜戴在腦袋上,遮擋左臉。
總算一路上沒有引起警察的注意,到了1樓,別人都往門外跑,羅瑞卻拉住我,開始在人群中四下張望。
我還在納悶,他卻已經在人群中衝著兩個人招手、大喊。
那兩個人是羅瑞的保鏢,一個個臉上全是汙垢,狼狽不堪地跑到羅瑞跟前。
羅瑞也不跟他們廢話,在一個人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個人點點頭,跑開了。隨即,羅瑞從懷裏拿出一部黑莓手機來,開始打電話。
他拿著這部古董手機,用很輕的聲音與電話另一頭的人對話,一邊還朝我看著,並且示意另外那個保鏢過來擋住我的左臉,盡量別讓其他人,尤其是警察看到。
過了一會兒,他掛斷了電話,對我說道:“你乘我的車,去崇明島住兩天。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主要是‘A先生’方麵的,處理完了我來找你,我們仔細聊聊菲律賓的事情。”
我未知可否地“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那個保鏢忽然對羅瑞說道:“先生,你快看。”一邊說,一邊指向門口。
隻見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拿著自己的智能手機,正在向蜂擁而出的人群詢問著什麼。似乎是讓他們辨認智能手機屏幕中照片上的人。
一瞥眼間,我赫然看到警察手機屏幕上的人,正是陳兆峰,也就是我!
我剛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看樣子有人認出了我,雖然我不是開槍行凶的人,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隻知道這裏今天發生了槍戰,與此同時,一個在警方通緝名單上的人出現在這裏!那麼,警方自然而然會想到,先找到這個通緝犯,並且逮捕他,那麼今天這棟大樓裏為什麼會爆發槍戰也就真相大白了。
羅瑞也意識到問題有點嚴重,立刻示意那個保鏢殿後,拉著我就大步向大樓的後堂走去。
走了兩步,我忍不住回頭看去。此時,那兩個警察正在詢問一個個子高高的白種青年人——沒錯,就是剛才被我偷走棒球帽的那位。
這人起先看著警察的智能手機一臉懵逼,一邊搖頭。
可是當其中一個警察將智能手機屏幕上的人像,用手掌遮掉半張臉時,我發現這個白種青年人臉色猛地一變。
他迅速向我剛才所在的位置張望過來,隨即就和我四目相對。
“He’s there!他在那裏!”白種青年人大叫起來。
兩個警察立刻追了過來,一邊大叫:“喂,站住,有問題問你。不要走,說的就是你,戴帽子的那個!”
我暗想,站住個屁,我有那麼智障嗎?
索性拔腿飛奔起來。
羅瑞也隻能陪著我狂奔,他一邊跑一邊再次拿起那部黑莓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放在耳邊叫道:“你馬上到後堂,4號門這裏,對,不要再前門等了。”
“停下,再不停下就開槍了!”身後的兩個警察發出了威脅。
我暗想,上海是法治社會,我又沒襲警,也沒當著他們的麵危害其他人的生命,這倆警察肯定不敢開槍,於是跑得更歡。
可是我很快發現,警察雖然不至於開槍,但他們還有一招:呼喚更多的同伴。很快,我就發現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嘈雜了——一大群警察跟在身後,其中有兩個腳快的還越追越近。
我心中暗想,看樣子這回要糟。
眼看一個長腿的警察已經跑到我身後,我猛地心中起了惡念。
媽的,要麼拚了?
就在這時,猛然間我就聽到一陣“堂堂堂”的槍響。
好像是從大樓的門口,也就是我所奔跑的反向傳來的。
所有的警察就是一愣神,隨即他們腰間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
“大家趕緊到門口來,趕緊到門口來,有歹徒挾持人質,有歹徒挾持人質!”我聽到背後那個長腿警察的對講機裏傳來了這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