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一次與前幾次有一點區別,光亮並不是從前麵照來的,而是從後麵照過來的。
我和小妖同時扭頭向後看去,可我們還沒有把頭扭到位,潛水器猛地就是一陣劇烈的抖動。
就好像有一個巨人把它握在手心裏拚命搖晃一樣。
我就覺得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隻蟑螂,被投入了洗衣機,全部的內髒連同腦子,被甩來甩去,幾乎就要嘔吐出來。
與此同時,我就看到一條半透明狀的、粗大的觸須爬到了潛水器的透明玻璃上,有如一跟藤蔓一樣,迅速占據了我透過透明玻璃所能看到的視野。
小妖起先還拚命地試圖操作潛水器,但很快,蜂鳴器裏傳來了刺耳的“嘟嘟”聲,許多儀表盤上的讀數消失了,變成了紅色的“Warning”或者“Error”字樣。
“潛水器快不行了,趕緊穿潛水衣!”小妖衝著我叫道,說著,她開始解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我也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以便能夠去穿戴潛水設備,可安全帶剛一解開,我的身體就重重撞在了潛水器的天花板上——因為整個潛水器正在“地獄妖瞳”一條觸須的緊握下被瘋狂地搖晃。
幸好潛水器裏的空間非常之小,所以這一下隻是把我撞得有些鼻青臉腫。而且,正因為這裏的空間小,那些潛水設備盡管也被搖晃得四下亂飛,但還是能夠被我輕易地拿到,我於是開始穿戴。
小妖剛才就沒有脫下潛水衣,潛腦也一直被她戴在手腕上,她很快拿到了自己的潛水麵罩和氧氣瓶,動作麻利地穿戴到位後又回到了原位,兩隻手牢牢地握住了座椅的把手,一邊不停地催促我:“快點!你好了沒有?”
我的動作遠沒有她熟練,剛剛把潛水衣穿好,就聽到一陣“咯吱咯吱”讓人覺得心尖尖都發癢的聲音——
小妖麵前,控製麵板上的透明玻璃,出現了一道裂紋——這道裂紋起先是在左下角顯現的,很快蔓延開來,橫貫了整塊透明玻璃。
我心頭暗驚,知道這塊玻璃能夠承受住海底高壓,材質肯定非同小可,連它都開裂了,可見“地獄妖瞳”施加給潛水器的壓力有多大。
小妖厲聲大叫:“書呆子,快點啊!”
可是在潛水器被劇烈搖晃的情況下,我在潛水器裏翻來滾去,勉強戴上了氧氣瓶,卻怎麼也戴不好潛水麵罩。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咯吱咯吱”讓人心裏發酸的聲音響起,我發現潛水器的天花板出現了肉眼可以覺察的向內凹陷。
小妖也看到了這一幕,我看到她的臉色極其不善,回過頭去,左手繼續抓著椅子把手,穩住自己的身體,右手則伸到控製麵板上按了幾下。
“嚓嚓”聲中,兩扇艙門打開了。
海水幾乎是直接飆射進來,把我衝得一個趔趄。
幸好僅僅過了5秒鍾,整個潛水器內的空間就被海水注滿了。在這5秒鍾內,我也手忙腳亂地戴上了潛水麵罩,並且咬住了氧氣管。
我和小妖同時遊向艙門,可這時我們才發現,兩扇艙門中,裏麵那扇完全打開了,外麵那扇隻打開了一半,根本容不得一個人通過!
我遊到兩扇艙門間,也就是所謂“轉換艙”的地方,開始用力去掰開外麵的那扇艙門。起先根本掰不動半分,後來我使出吃奶的力氣,那扇艙門終於有了些許的滑動。
就在這時,小妖在後麵不斷地拍我的腿——“轉換艙”空間更小,最多隻能容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通過,因此她隻能留在後麵。
我回頭一看,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潛水器裏天花板上此時已經破出一個大洞,一條粗大的、半透明的觸須從這個破洞伸了進來,正朝我們這裏探來。
我知道,打開艙門逃出生天的希望已經是沒有了,現在隻能回身去和那條觸須鬥一鬥了。
小妖已經從腿上拔出了她那把標誌性的M9軍用匕首,反身遊了過去。我也緊隨著返回了潛水器內。
此時,那條半透明的觸須迅疾就向小妖卷了過來。小妖向旁邊一遊,躲開,然後拚命地向觸須的頂端遊動。她的意圖很明確——讓觸須舒展開,將觸須頂端被包裹著的那幾個亮晶晶的肉球給亮出來,然後攻擊這幾個肉球——上一次在“德川號”上,小妖對付“地獄妖瞳”的一根觸須,用的就是這一招。
果然,觸須似乎急於想要攻擊小妖,被小妖幾個假動作一晃,居然真的就完全舒展開了,露出了原先被包裹著的,亮晶晶的幾個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