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聽到牢房裏有幾個犯人開始興奮地大嚎,回頭一看,幾乎所有牢房的鐵柵欄裏,都有胳膊伸出來,幾乎所有鐵柵欄都被人搖得“啷啷”亂響。
我心頭暗驚:這是要監獄大暴動的節奏嗎?這麼熱的天,加上獄警雖然都沒了,但也沒人送早飯了,這些犯人想造反一點兒也不奇怪。
可是,當獄長辦公室的門在我身後被關閉時,所有這些噪音都被隔絕在了外麵。
裏麵窗明幾淨、溫度怡人,而且非常地安靜。
瓦瑤帕也跟了進來,抱著胳膊靠在旁邊的牆上。
我看到,在那張巨大辦公桌後麵的辦公椅上,坐著獄長。
他正盯著我看。
隻是我第一眼看過去就能確認,他已經死了。
目光無神,整個人是塌陷在座位上的,隻是因為姿勢正好合適才沒有倒在地上。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臉部的肌肉有很強烈的扭曲,涎水正順著兩個嘴角滴滴答答掉在胸前的衣襟上。
總之,秦文彪的死相淒慘而擰巴,有點像中毒。
“你很厲害,最後一刻用‘碧火斧’把他劈死了。晚個幾分鍾,你那個相好也回不來了。”
就在這時,身後瓦瑤帕的聲音響了起來。
隨即是“得得得”的腳步聲,在我腦後響起——瓦瑤帕正在走過來。
“你們兩個可以出去了,照我先前說的做。你,把配槍給我。”
兩個獄警幾乎同時答道:“是。”幾秒鍾後,傳來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我能夠聞到瓦瑤帕身上濃重的香水味道了。
她走到我的左前方,盯著秦文彪的屍體,說道:“白天他是這裏的國王,可晚上,我才是這裏的主宰。他來這裏2年,他卻不知道我在這裏呆了多少年。從第一天開始,他就想和我上床,有一次還把我壓在這張辦公桌上,問我如果不想和他睡,為什麼要穿成這樣,還噴香水?我願意怎麼打扮,關他什麼事情?於是,我決定反過來把他當做獵物。”
我冷冷地看著她,想看她能說出什麼樣的秘密來。
瓦瑤帕說道:“那天白天,我從他的辦公室逃了出來。晚上,我讓他夢到我,就在這座島上,他不停地追我,不停地追我,他累了,我就跟他說:‘你老了嗎?你沒用了嗎?’於是他繼續追,他追到沒有力氣後,我就反過來用‘碧火斧’上的火焰燒他,把他全身都燒著了,然後推進海裏。他夢醒後,往往三天下不了床。從此在現實世界看到我,也不敢再說什麼。可是,每個晚上,我還是要把他拖到我的夢裏,用火燒他,蹂躪他,最終他變成了‘夢妖’,英文裏對應的詞語是Dreamon。
“所謂‘夢妖’,就是說他以後每天晚上都會做夢,但夢到的都是在固定夢境裏的遭遇,夢裏所夢到的人也是固定的,不會有其他變化。這種人,表麵上活著,甚至活得很風光,其實,它隻是一個奴隸,被我控製的奴隸。”
我冷冷地說道:“昨天我夢裏那副鬼樣子的人,就是‘夢妖’?每次做夢,他們都在那棟建築物裏,先被封在水晶玻璃後麵?”
瓦瑤帕點點頭,說道:“那兩個獄警也是。成為‘夢妖’的過程,就是逐漸被我從心靈上完全控製的過程。那兩個獄警已經到了最後一個階段:我在夢裏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醒過來後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我心頭一凜,問道:“剛才你把他們打發出去,是讓他們去做什麼了?”
瓦瑤帕看著我,微微一笑:“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說著,她忽然舉起手上的手槍,瞄準秦文彪的腦門就開了一槍。
我被嚇了一大跳,完全沒有料到瓦瑤帕會有這種舉動。
隻見秦文彪的腦袋有一大片頭蓋骨被子彈掀開,飛了出去,露出裏麵粉紅色的腦組織。腦漿和血水順著破口四周向下流淌著,瞬間染滿了他的衣服。
而他整個人受此一擊,也迅速失去了平衡,從椅子上滑落下來,慢慢癱倒在地上。
“你幹什麼了?”我大聲道。
瓦瑤帕一笑,說道:“不是我幹的,是你幹的。”說著,她撩起身上的白大褂,把槍從頭到底地擦了一遍,然後試圖塞到我手裏。
“你想嫁禍我?”我勃然大怒。
瓦瑤帕並沒有否認,隻是抿著鮮紅欲滴的嘴唇看著我,目光閃爍出幾抹狠毒的意味。
她的目光徹底激怒了我,我舉起槍,對準她腦袋旁就扣動了扳機。
你是女人,不打死你,先把你嚇的大小便失禁也好。
可是“哢嚓”一聲,撞針擊空,槍裏麵沒有子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