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遠處的“我”,伸著兩隻小手 ,盡管夜色灰暗,我爺爺仍能看到“我”的臉上滿是恐慌、害怕和委屈的神情,我爺爺心裏一陣酸楚,源於血緣的骨子裏的親情,另我爺爺心急如焚,不禁急的流下了眼淚。我爺爺衝著"我"喊道,
“大勇,孩子,別害怕,爺爺這就帶你回家……”
身後拉扯繩子的身影已經被我爺爺拽倒,繩子鬆散的落在地上沒了牽絆,我爺爺邁開步子向“我”的方向奔來,就當我爺爺跑到我的近前,伸出的手即將要碰倒我的手的時候,身後的那個黑影爬了起來,又一次抓起繩子,用力的向後拉扯。我爺爺一個沒留神,被那人拉了一個趔趄,旋即失去重心 ,噗通的一聲摔倒在地。地上尖利的石頭,頂在了我爺爺的腰眼兒上,劇烈的疼痛伴隨著酸麻的感覺,從後腰處迅速的襲便全身,我爺爺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發黑。
我爺爺強打精神,用手撐著地麵踉蹌的站起身,咬緊牙關忍住疼痛。不再顧及身後那個拉扯繩子的人,因為我爺爺一伸手,幾乎就能抓住我的手,先把我抱在懷裏,才能讓我爺爺安心,比起這個,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當我爺爺的指尖馬上就要碰到“我”的指尖的時候,“我”突然咧開嘴,笑了。
“哈哈,你看看我,現在像人了麼?”
“我”的這突如其來的表情變化,令我爺爺再次大吃一驚,因為“我”剛才的這句話,似曾相識,但卻又想不起來從哪裏聽過。就在我爺爺猶豫的一瞬間,伸手那個黑影再次拉動繩子,我爺爺被拉扯的向後退了幾步。而麵前的“我”臉色一變,眼睛裏噙滿了淚花,小嘴兒抽搐著,嚶嚶的哭泣,
“爺爺,我害怕,抱抱我,帶我回家……”
我爺爺再一次被“我”可憐的表情感染,焦急和擔心,令我爺爺開始憤怒,回頭順著繩子拉扯的方向向那個黑影大步走去。那把大鐮刀剛才扔到了身後,我爺爺彎腰撿了起來,攥在手裏,咬牙切齒的向那人走去。我爺爺要將這個拉扯繩子的黑影一刀劈成兩半,為了救出可憐楚楚的“我”,他已經顧不得一切,他要清除一切阻礙。
離那個人越來越近了,那人的雙手仍舊死死的拉著繩子,他盯著我爺爺,借著星光,我爺爺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我爺爺認出了他,居然是包畫匠!
我爺爺知道,包畫匠已經在前陣子上吊死了。那麼眼前這個包畫匠就嬰孩是一隻鬼魂。在這陰森詭異的柳樹溝裏,出現一隻死去的冤魂並不奇怪,但當一隻鬼就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爺爺還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事,身後,就是那個荒墳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聲音緩慢而低沉。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咚咚作響,震人心魄。
我爺爺轉身朝著那聲音望去,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在朝那個小男孩走去,手裏拎著一把巨大的鐮刀,刀頭在地麵上拖動,剛才的聲音正源於此。盡管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我爺爺認出了那把鐮刀,低頭再看看自己手裏的,不就正是跟自己手裏的一模一樣?看體形、看身高,難道這個也拎著鐮刀的人,是自己??
那個拎著鐮刀的人 ,並不曾往我爺爺的方向瞧上一眼,他就在我爺爺以及那個一直拉著繩子,不讓我爺爺靠近“我”的包畫匠的驚訝的目光中,一步步的走到了那個男孩的身後。那個男孩似乎已經察覺,收起可憐楚楚的表情,回頭看去,而那個人,突然揮起鐮刀,從右上方斜著向那個男孩劈了下來。
那男孩哎呀的叫了一聲,彎下腰,四肢著地,向一旁跳了過去,可那鐮刀劈下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下子砍中了他的一隻腳……
就在這暗淡的夜色裏,清楚的聽見哢嚓的一聲,那是骨骼碎裂的聲音,大鐮刀砍中了男孩的腳踝,一股閃著綠色熒光的液體四外飛濺,那,就是這男孩的血液!
那男孩慘叫了一聲,身子向前翻滾,原本就破舊的襯衫不見了,身體蜷縮。滾動了幾圈後,兩隻手和一隻腳著地,那隻缺了一截的腿翹著,綠色熒光的血液不住的流淌。而他卻瞬間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東西,連滾帶爬的逃進一旁的枯草從,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黃皮子!”
我爺爺驚呼一聲,星光裏他清楚的分辨出,那是一隻巨大的黃皮子。一瞬間他想起了多年前,就在劉老七家的柴火垛,就曾有隻黃皮子,身子直立,說著人話問他自己像不像人。而當時自己曾憤怒的嗬斥,它們灰溜溜的逃走。後來跟我奶奶說起這事,我奶奶告訴我爺爺,黃皮子修煉到一定的時機,想要成精幻化人形,就要找人來問自己像不像人,隻有被人說像,便是大功告成,如果人說不像,那麼他們將前功盡棄,需要再修煉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