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的縣城,不比如今,天色剛一黑,街上的人,就明顯的減少,也就是這車附近,來來往往的乘車的人多一些,還顯得不那麼冷清。這家麵館賺的就是這些人的錢,所以關門的較晚一些。
那兩人個罵罵咧咧的進屋,老板趕緊走上前去招呼,他們倆點了兩碗麵,一瓶白酒,一盤鹹菜,一盤花生米。老板去廚房忙活,這兩個人依舊罵罵咧咧。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短發,長者一臉的橫肉,說話也沒個深淺,張口媽閉口娘,句句都在下三路。那個歲數小一點的,梳著分頭,身材瘦弱,戴著眼鏡,像是一個學生。盡管他沒有那個短發的人嘴巴損,但看樣子也心裏有氣,嘴上沒德。
不一會麵條端了上來,白酒小菜也齊全了,戴眼鏡的那個給另外一個倒上一杯白酒,自己隻倒了半杯,那個短發的見了,搶過酒瓶說道,
“哎我說小梁子,老宋那老糟頭子跟咱們耍心眼兒,難不成你也學會了?喝酒還跟我耍賴是不?來,滿上滿上……”
那個叫小梁子的無奈,隻好遞過酒杯道,
“老馬,我是真不能喝酒,這半杯就夠嗆了……哎哎哎,好了好了,可別倒滿了……”
盡管小梁子阻攔,可那個叫老馬的還是給他倒滿,之後把酒瓶放在一邊,先端起酒杯放在嘴邊,吱嘍一聲喝了一大口。這酒的度數不低,他吧嗒吧嗒嘴,趕緊夾了口小菜塞進嘴裏。
“小梁子,你就說老宋這小子多不是人,就這事,咱哥倆前前後後的沒少出力吧,他在前麵裝老大,吃香的喝辣的,說話說上句,把咱倆指使的滴溜溜亂轉,行,這都能忍,都是為了那點錢,可錢到手了,說好的二一添作五,咱仨評分,可他呢?自己就拿了一半,剩下咱哥倆加一起還沒他一個人多?你說他這算不算騎在咱們哥們兒頭上拉屎!”
小梁子歎了一口氣,
“哎,咱們哥們兒就是太實在了,太容易相信人,就不能聽老宋他說,他那張嘴,真的假的,二八扣,根本靠不住……”
老馬又喝了一口酒,埋怨小梁子,
“那天去取錢,我就說你先把錢拿到手,錢在咱手裏,咱才心有底,你倒好,平時挺有眼力見的,拿錢的時候退縮了……”
“哎,我這不是第一回幹這事兒嗎,心沒底,總害怕被人看出來,本來想我接過錢來著,可一猶豫,就被老宋搶了先了,當時當著他們那麼多人的麵,我還不敢說啥,老馬當時就是換做你,你也沒招啊,哎……”
小梁歎了一口氣,一臉的委屈。
他們倆一邊喝酒,一邊互相埋怨,不一會那個叫老馬的,酒就上了頭,臉紅脖子粗,
“咱哥們不能就吃了這啞巴虧,回頭咱倆找他去說理去,他要不給,我就讓他活不到過年!”
李鐵軍坐在角落裏,默默的吃著自己眼前的那碗麵。李鐵軍為人老實,又一直在外麵打工,一般不關自己的事都不會去打聽,免得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很快這碗麵吃完,便起身結賬,轉身離開了麵館。
外麵有點冷,李鐵軍拉了拉棉襖的衣襟,麵館對麵就有一家旅社店,李鐵軍推門進去,交錢,找了個房間住下。
這一天來來回回的坐了半天車,再加上心裏煩亂,感覺渾身特別的疲憊,旅店的床有點硬,但也顧不得,扯過被子,躺下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泡尿憋醒,他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打開房門。走廊的燈泡不大,昏黃的燈光勉強把走廊照亮。隱約的看到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支出一個牌子,這應該就是廁所。
走廊的兩側都是客房,這個時間段,大多數房客都已經睡著,而當李鐵軍走到廁所門口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的那間屋子傳出一陣小孩的哭聲,
“爸爸……我要爸爸……嗚嗚……啊……”
“叫你哭,你給我閉嘴……”屋子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訓斥聲,還夾雜著啪啪的聲音,聽上去是在打孩子的屁股。
那孩子哭的更厲害了,
“我要找我爸爸,爸爸……我要告訴我爸爸,你打我……”
孩子哭的淒厲,叫人聽了心疼。那女人又啪啪的打了孩子兩巴掌,那個孩子不敢再哭,用力的忍者,使勁的抽泣。
“你給我憋回去!憋回去!信不信我掐死你……”
李鐵軍站在廁所門口,聽著身後房間的聲音,不禁十分的氣氛,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也不能下這樣的狠手啊。本想敲敲門勸一勸,可心想這大半夜的,敲一個女人的房間,恐怕不太合適,可不管吧,又聽見那孩子的哭聲特別的可憐。聽聲音那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年紀差不多大,可自己的孩子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