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不管對什麼樣窮凶極惡的人來說,一條人命都不是小事兒。何況這三個人充其量隻是遊手好閑的流氓。眼看著趙村長躺在地上沒了氣兒,便都慌了手腳。老馬站在原地渾身直哆嗦,老宋皺著眉頭直搓手,小梁子還貓著腰哇哇的嘔吐。
可事情總要有個解決的法子,老宋抬頭盯著老馬,老馬被老宋盯的渾身發冷,
“老宋,你啥意思?這時兒可不是我一個人幹的啊,你們倆都有份兒啊,你們可不能這麼不講哥們義氣。這事可不能讓我一個人抗啊……”
“老馬啊,那也沒讓你是那麼大的勁兒啊,你沒看他都快七十歲了,哪架得住你那麼勒啊,這事兒不賴你還賴誰啊……”
老宋的話老馬心裏明白,出了事,這明顯是在推卸責任。於是便氣不打一處來。
“那還不是你的主意?在飯店還不是你使眼神兒讓我把他弄走?現在你可不能嘴一歪不承認啊……這麼幹事兒可不是人啊……”
“我是讓你把他整走,就尋思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跟他好好說說,把事兒壓住,誰讓你弄死他啊……那這事兒你不抗,那誰抗啊……”
要論嘴皮子耍心眼兒,老馬肯定不是老宋的對手,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尷尬,老馬惱羞成怒,
“我說老宋,這事兒你要是不管,也別怪我不講究,我回頭就上警察局自首去,咱一條繩栓兩個螞蚱,我也別跑,你也別蹦達……你不讓我好,我也不讓你舒坦了……”
也的確像老馬說的這樣,這事兒要是捅出去,誰也撈不到好處,這點老宋心裏明白。看來硬的不行,隻好來軟的,於是臉色一變,說道,
“老馬,你別著急啊,咱們兄弟一回,一起做了這買賣,出了事兒了,我哪能把你自己丟下……”
老送抬頭向四外張望,這裏地處偏僻,沒人經過。而眼前是白刷刷的冰封了的細河。水淺的地方,冰麵上直挺挺的長著一些幹枯的蘆葦。就在蘆葦叢的南麵,有一個冰窟窿,想必是誰破冰撈魚的時候砸開的。老宋和老馬一商量,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趙村長扔進冰窟窿裏,等夜裏冰窟窿凍嚴實了,趙村長的屍體就杯封在細河裏了,一半會兒發現不了,等開春開化了,指不定就被河水衝到哪去了,讓魚啃光了也說不定。
於是兩人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就要把趙村長扔進冰窟窿,可剛抬起來,老宋眼珠一轉,歪頭看了看一邊剛吐完的小梁子,衝他喊道,
“來,小梁子啊,我倆整不動,你趕緊搭把手來……”
其實老宋是多了個心眼兒,這拋屍的事三個人得都下手,這樣都攤了責任,才不會有人說出去。小梁子這孩子膽子小,不讓他攙和進來,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小梁子剛吐完,聽老宋讓他來抬屍體,更嚇的渾身發抖,臉色發青,老馬從他喊道,
“讓你來就趕緊來,你別以為不伸手就不用攤埋汰了,你信不信老子也勒死你……”
小梁子無奈,隻好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咧著嘴抓著趙村長的一隻胳膊。可他剛一使勁,就聽趙村長“嘔”的一聲,喉嚨裏發出了聲音,這可把這仨人嚇的不輕,尤其小梁子,白眼仁往上一翻,嗝嘍一聲,背過氣去了,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抽了過去。
本來這事兒就麻煩,小梁子這一昏過去,更讓老宋和老馬心煩意亂。老宋抬頭一看,河對麵好像有人影晃動,要來人了,趕緊衝老馬使個眼色,倆人慌忙的把趙村長連拉帶拽的拖到蘆葦叢後麵,一使勁扔進了冰窟窿,然後趕緊跑回去,架起小梁子,跟頭巴士的就跑了……
跑到城裏的時候,小梁子也緩過神來,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還是各走各的分道揚鑣的好。到了這個時候,倆人也沒心情計較老宋分錢的問題。就都分頭的走了。
再說老宋,在被老馬和小梁子找到之前,正住在車站對麵的那個旅店裏,就算想走,也得先回去拿兜子,因為那個兜子裏裝著那筆錢。這一件又一件事,都是為這點錢,所以啥都可以不要,這個也不能不要。於是便慌慌忙忙的跑回了旅店。
都說無巧不成書,再說這李鐵軍,這兩天不論醒著還是做夢耳朵裏聽到的都是孩子的哭聲,一閉眼腦海裏都是孩子的影子。一開始是恐懼,再後來是悲傷,想想原本好好的一家人,現在媳婦瘋了,孩子沒了,心裏越想越難過。出門打工一年多,錢是賺了,可家卻沒了,那這錢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