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李文學拿著大石頭在白勝利的家門口蹲守了那麼久,也並沒想過要如何的害死白勝利的性命。隻不過想等白勝利出來的時候打他幾下出出心中這口悶氣。當然也從沒預想到白勝利會如此凶狠,拿起鐵鍬試圖劈碎他的腦袋。白勝利一臉的凶狠,若不是那根樹枝擋了一下鐵鍬,恐怕此刻的李文學早已身首異處。哢嚓的一聲響,碗口粗的樹枝被砍斷,掉在李文學得身上。把李文學壓在下麵動彈不得。
而眼前的白勝利仍然瞪著眼睛,擰著的眉毛,臉上的肌肉糾結在一起,站在李文學的麵前把手裏的鐵鍬高高的舉起,像是一個凶神惡煞,又好似一隻索命猛鬼。
李文學從沒想過白勝利會下如此狠手,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不是因為白天白勝利咋了小娟兒的便宜,他們之間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可眼下那把明晃晃的鐵鍬就舉在半空中,倒在地上被樹枝壓住的李文學,卻不知所措。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突然間刮起一陣風。那陣風卷起了地上的塵土,夾雜著一股騷臭的氣味。這陣風來的猛烈,他們倆都毫無防備,被風吹起的細小砂石打在他們的臉上,像是被尖銳的小刀割傷。原本覺得鐵的白勝利,一時間難以站穩。趕緊把鐵鍬拄在地上撐住身體,保持平衡。
這陣風來得太急了,沙子吹進了白勝利的眼睛,白勝利趕緊伸手去揉。眼睛被揉的酸疼,眼淚嘩嘩的流淌了下來。風裏夾雜著的惡臭的氣味,讓白勝利感到特別的惡心。於是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一邊幹嘔了起來。
這陣風來得凶猛,去得也快,不一會兒風沙止住,惡臭味兒也隨著消失。等白勝利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倒在地上的李文學不見了蹤影。
白勝利拎著鐵鍬四外搜尋了一陣卻什麼都不曾發現,剛才還躺在地上的李文學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沒了蹤影,李文學便這樣消失在白勝利的眼前。
你文學憑空消失的時候還是白天,也正是大年三十兒的白天,可他這一消失便是一整晚都沒有回來。當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李文利才意識到,李文雪還沒有回家,於是便去白小娟兒家尋找。聽白小娟兒他爸爸說李文學找來劉振綱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李文利心中暗想,難道這小子又犯了病去南山北坡的亂走?但這樣的話,不能在老白的麵前說,兩人的婚事,臨近可千萬不能節外生枝。
李文學這陣子好了之後很少出去亂走,但之前的很多年裏,他卻經常早出晚歸,無冬曆夏,不管刮風下雨。所以李文利並不為他的安全擔憂,隻是今天是大年三十兒,本該是全家人團圓的日子,年夜飯可不能少了這個兄弟。但左等右等,直到聽見村子裏家家戶戶響起來隆隆的鞭炮聲,李文學仍不見蹤影。
盡管李文利憂心重重,坐臥不安。但這三更半夜又能怎麼樣呢?於是他連餃子都沒有心情吃。隻盼著早點兒天光大亮,好去四處再尋找一番。
誰家的煩惱就是誰家的煩惱,誰家的快樂也就是誰家的快樂。盡管李文利因為李文學的走失一夜未眠,但也並不影響整個劉亞正歡快的新年氣氛。第二天一早,按照六假證多年來的封鎖,從我們家開始,從村西向村東挨家挨戶的拜年。
其實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單說上隊,小軍自殺死了,王革命失蹤,去了柳樹去了柳樹溝生死未卜,三荒子也離奇地死在了自家的炕上。那麼這年拜起來,便多了太多的顧慮,於是像往年那樣家家戶戶跟著人一拜年的風俗,便無再繼續。當然這也是誰都無奈,這也是誰都無奈的事情。可就當我爸爸帶著僅有的幾個人來到李文利家拜年的時候,聽李文利的媳婦兒一說,才知道李文雪學一夜未歸,而李文利大清早便出去找他的兄弟。
我爸爸一聽自然也跟著著了急,便招呼幾個跟著一起拜年的人,幫忙四處找找,其實這幾年來李文學一南山北坡的亂走,經常被幹活的村民遇見,大家夥便分頭去李文學經常出沒的地方尋找。
當然這件事也驚動了趙村長,還是他年紀大,想的周全,把一些靠譜小分隊員著急在一起,大家分兵三路,一路負責在村子裏上下兩隊的尋找,一路負責去南山,一路負責去北坡。臨出發前照村趙村長特別囑咐,不管哪路人馬都不要輕易的驚動了村子裏的村民,尤其下隊的白小娟一家。當然趙村長的顧慮和李文利一樣,李文學突然一夜未歸,還有可能是以前的封瘋病又犯了,所以這事兒千萬不能讓白曉娟一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