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鎮那邊去,很久沒有出現過問題了,村裏的幹部都開玩笑說劉耀宗是個閑職。可今天變壓器,哧哧的冒煙,想必是外麵的工程隊,用電超過了負荷。所以我爸爸一邊叫人喊停的工程隊,又打發人去找電工劉耀宗,自己卻繞過了村部,來到了變壓器下,仰頭向上看。
突然,北麵的小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細細碎碎,聽起來步子很急。我爸爸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北麵那條茅草小路上,走來一個人。可這人走路的動作卻十分的奇怪。步子邁的特別的小,但邁步的頻率卻特別的快。
那個人漸漸走近,我爸爸認出了他,原來是白勝利。白勝利低著頭,兩隻手垂直的貼在身體的兩側,兩腿緊密的倒騰著。
“白勝利……”
我爸爸喊了他一聲,他似乎並未聽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我爸爸往前走了一步,又喊了一聲,
“白勝利……你這是幹啥呢……咋這姿勢走道?”
隻見白勝利渾身激靈了一下,抬起頭的時候,眼神迷離,來回轉頭四外張望一陣,才看見站在變壓器下的我爸爸。
“啊……老二啊……你在這兒是幹啥呢?”白勝利說道,臉上強擠出笑容。
“先別說我,說說你,村子裏幹淨寬綽的大道你不走,在這後麵的茅草道上,鬼鬼祟祟的幹啥呢?”
我爸爸假裝板起臉說道。
“老二,看你說的,我還鬼鬼祟祟,哪有鬼鬼祟祟的,我這沒事來回轉轉,鍛煉鍛煉身體,鍛煉鍛煉……嘿嘿嘿……你在這幹啥呢?”
看見他一臉猥瑣的樣子,我爸爸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看你那樣……大杯那施工,用電量大,變壓器這剛才冒煙了,我叫人去喊電工了,一會過來修。”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哎,老二,大石碑那到底是幹啥呢啊,轟隆隆的,整的驚天動地的,一大早上就把我吵醒了……”
“啊?大早上把你吵醒了?你家在下隊,這麼遠都吵著你了?那你昨晚在哪睡的啊?”我爸爸問到。
白勝利見自己說走了嘴,一時間亂了陣腳,支支吾吾的言語混亂,
“啊……我……我是說……那啥……”
我爸爸見他一臉窘相,心裏便明白了一二,大早晨的從東麵往西走,並且沒走村裏的寬敞的大路,卻出現在這北麵的坎坷的茅草道,況且他跟村東的劉玉梅之間的事,在劉家鎮裏早已成裏公開的秘密。看他這支支吾吾的樣子,臉一紅一白的,想必是昨晚就在那劉玉梅家過的夜。如此說來,剛才帶人去劉玉梅家的時候,看見她們家大早晨的還拉著窗簾,原因便可想而知了。
正在這時,劉耀宗和施工隊的兩個電工繞過村部的房子來到變壓器前,劉耀宗那點本事,在施工隊的電工麵前,小巫見大巫,也不敢多說,乖乖的把手裏的用來拉變壓器電閘的膠木杆子,遞到人家的手裏。他們接過杆子,拉下了電閘,身手敏捷的爬上了變壓器,從腰裏拿出鉗子,麻利的擰下接在變壓器上的電纜線。
沒幾分鍾,電路修好,推上電閘。村部門口大石碑處的機械又轟隆隆的想起。
我爸爸又前前後後的巡視了一番,安排幾個小分隊員在工地周圍維護秩序,免得那些閑著出屁的村民和淘氣的孩子亂闖,影響施工是小事,別傷到人才是大事。
安排好一切,時近中午。我爸爸覺得有點餓,便背著手往家走。路過李文利的小賣店的時候,便推門走了進去。一來是想買一把掛麵,中午回家讓我奶奶煮了吃,二來是想看看白小娟。
小娟昨晚被救出大地洞之後,身體虛弱,便住在了李文利家。李文學便搬來一把凳子,坐在白小娟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就這麼坐了一宿。
老白兩口子見李文學隊小娟如此疼愛,有悲有喜,悲的是小娟這孩子命運多舜,生來柔弱卻要遭受這麼多的坎坷;喜的是李文學隊小娟如此真心,小娟的一生,從此有了依靠。
我爸爸進來的時候,小娟已經醒來,李文利的媳婦,熬了一碗熱粥給她喝了下去。昨晚他隻是經曆了驚嚇,睡了一宿之後,情緒已經穩定。
“昨晚劉玉梅,都對你做了些什麼,為什麼突然要掐死你?”
我爸爸問道,因為昨晚劉玉梅的表現實在是反常,所以必須知道反常的緣由。
“昨晚……”小娟聲音柔弱,
“昨晚拉著我出去,去了大石碑後麵。我不知道他找我想幹什麼,剛想問他,就聞到了一股惡臭的味道,我就隨口說了句,這是啥味兒啊……他就變了臉,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上不來氣兒,感覺天旋地轉的,迷迷糊糊的過了好一陣兒,你們就來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