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楊青山的這個荒廢的院子以及西北麵山坡上的墳地裏有著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的傳說,但這裏離劉家鎮最東麵的一家還有一裏地之遙,所以這裏並沒引起劉家鎮人的注意。而沒想到,成立來的地質隊勘探東山小陰坡,在此紮營的第一個晚上,就發生了這樣詭異的事。
工人們先是在小陰坡的灌木叢中,抓到了一隻貌似受傷了的虛弱的兩丈長的大蛇,我又在那隻大黑狗“包黑子”的引領下,爬上了這院子門前的大楊樹上,並在他們把大蛇用苜蓿草的煙熏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並用一塊大石頭壓在水缸裏的時候,渾身癱軟的從樹上掉了下來。雖然摔的吐了一口血就昏死過去,但在我被發現的時候,卻麵色紅潤,呼吸均勻,好像隻是在熟睡。就連村裏最有名的老大夫劉振綱都沒檢查出有什麼異樣,但我就是不醒來。
但這都算不了什麼,就在我奶奶和我爸爸三更半夜,重新折返回這座院子的時候,突然,天邊雷聲隆隆,烏雲滾滾,在這寒冷的冬天,居然下起了雨來。雨水滴在我奶奶和我爸爸的臉上,瞬間被寒冷的空氣凍結,變成冰珠從臉上滑落,掉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碎裂的聲音。
不過這幾滴水珠,僅僅是個開始,我奶奶伸手在臉上摸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天上那團滾滾的夾雜著紫色閃電的烏雲,對我爸爸說,
“不好,老二,快跑……”
說完拉了我爸爸一把,轉身順著來時的砂石路,往西麵的村子裏跑去。我爸爸這也緩過神來,抹頭就跑。我奶奶畢竟六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再好,腿腳再靈便也不如年輕人。我爸爸趕緊蹲下身子,衝我奶奶說道,
“媽,快上來,我背著你跑……”
我奶奶趕緊趴在我爸爸的後背上,我爸爸一挺身站了起來,邁開步子,飛快的跑了起來。我爸爸知道,先不說這是不是冬天,冬天該不該下雨,單憑這烏雲和雨滴洶湧澎湃的氣勢來看,這一定不是一場普通的雨,所以在我奶奶喊他快跑的時候,他也已心領神會。
我爸爸飛快的跑,身後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小路兩旁的野草,也被雨點打的稀裏嘩啦的響,它們無處躲藏,隻好在這大雨裏變得零落。
很快,我爸爸跑進了村子,可身後的雨滴卻緊追不舍,仍舊在我爸爸的身後,嘩嘩的響。那些覺輕的人們,躺在被窩裏,被雨滴砸在屋頂上發出的咚咚的聲響驚醒,坐起身,拉開窗簾,點亮門燈,透過玻璃窗子向院子裏張望。這才發現外麵竟然下起了大雨。
於是人們開始感到萬分的驚訝,紛紛點著了屋子裏的燈泡,叫醒了被窩裏的老婆孩子,大家夥都趴在窗戶麵前吃驚的向外看。這是從沒見過的奇景。
烏雲從東麵來,夾雜著滾滾的雷聲,稀裏嘩啦的下著大雨,追趕著背著我奶奶的我爸爸。我爸爸顧不得許多,飛快的往前跑。盡管他和我奶奶一樣,並不知道如果被這雨滴淋在身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都老不及多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家跑去。
就在我爸爸衝進院子,推開屋門,跑進屋子裏的時候,那陣嘩啦啦的聲音從我家的院子裏席卷而過,越過西溝,一路朝西,奔下隊而去。
我爸爸把背上的我奶奶放下來,一屁股坐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但我爸爸知道這隻是汗水,而不是雨水。因為他知道自己背著我奶奶跑贏了這場大雨。
我媽媽趕緊給我奶奶和我爸爸分別倒了溫水,讓他們喝下,穩定一下心神。
我爸爸真是渴壞了,一口氣喝了兩大杯。接過我媽媽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問我奶奶道,
“媽,這是咋回事啊,這大冬天的,咋就突然下雨了啊……”
我奶奶沒搭話,眉頭緊皺著,拉過旱煙笸籮,拿出煙袋鍋,裝了一袋煙,劃著火柴點燃,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霧在屋子裏悠閑的彌漫。和每次一樣,每當我奶奶陷入沉思的時候,別和這樣的抽煙。而每次的煙霧,都會像這樣的懶散。而窗外是急促的雨聲,雨滴打在屋頂上、窗子上、院子裏的那顆老樹上,劈裏啪啦的聲音十分的急躁,卻與這屋子裏的煙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場雨下得不好啊,看來劉家鎮的災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