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這隻名叫“包黑子”的大黑狗,這大半夜的來找我,仍舊是想引領著我,讓我經曆一件詭異離奇的事。可這次它卻顯得十分的焦急,嘴裏一直發出嗚嗚的鳴叫,我能分明的從這叫聲裏,聽出它的幽怨和哀傷。於是我毫不猶豫的跟著它,走過西溝,穿過下隊東麵的小樹林,路過白勝利的診所,途徑包畫匠那荒廢的院子,來到了整個劉家鎮最西麵的陳寡婦家。
陳寡婦的院門虛掩,我悄悄的走進院子,躡手躡腳的趴在窗子前,透過玻璃窗往屋子裏張望。在暗淡的月光映射下,我能清楚的看到屋子裏的一切。隻見那陳寡婦如前半夜白勝利在我家的描述一樣,赤條條的躺在炕上,身子來回的扭動,身上卻纏繞著著一根灰白色的像蛇一樣長著鱗片的藤條!
“血蛇藤!”
我忍不住小聲的驚呼,我對這東西可謂印象深刻,那次在常天龍的鐵刹山,我正是被這東西困在了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裏。我還清楚的記得,我試圖伸手去掰他的枝丫的時候,它的那股透過我皮膚、刺痛我的骨骼、凝結我的血液的寒冷,也正是那震寒冷,令我在那一瞬間感到巨大的壓抑和憋悶。
可是在鐵刹山的時候,為難之際火神附體,我已經將這血蛇藤燒毀,付之一炬了,這麼現在卻出現在陳寡婦的家裏?並且還跟著陳寡婦糾纏在一起?
就在我趴在陳寡婦的窗子外,看著屋子裏這詭異離奇的一幕,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那條血蛇藤從陳寡婦的身上爬了下來,順著炕沿爬到了地上。而當那條血藤最後一枝藤蔓從陳寡婦身上離開的時候,陳寡婦的頭一歪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再動彈。緊接著他的身上結起了一層白霜,四肢開始不由自主的挺直,變得僵硬。像極了冬天在雪地裏凍死的“死倒兒”。
我趴在窗外,那條藤蔓已經爬到了地上,我看不見他,隻聽見他刷刷的在地上爬行的聲音,以及那藤條彎曲的時候發出的哢吧哢吧的響聲。
突然間屋門一響,那藤條爬到了院子裏,在月光下看得十分的清楚,它伸展著無數條枝椏,像是一群囂張的毒蛇塗著血紅的信子,而當他看到站在窗外的我的時候,所有的觸角都停止了抖動,像是變成了一個幹枯的樹根,一動不動。
他足足呆愣了幾分鍾之後,所有伸展著的枝椏迅速的收縮,蜷縮在一起變成一個巨大的木球,迅速的向大門口的方向滾動,旋即騰空而起,飛入夜空不見了蹤影。
我顧不得思考他跑去了哪,也沒閑心去追他,趕緊推開屋門跑進屋子裏。屋子裏寒氣逼人,陳寡婦的赤條條的身體上冒著一陣陣霜氣。我來到炕邊上伸手扯過一個毯子,將她身體蓋住,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他的額頭冰涼冰涼的,像是一個堅硬的凍結的冰塊。他眼睛瞪著,嘴巴張著,眉毛和頭發上長滿了白霜。但我確定她還在呼吸,因為她的胸脯還在上下的起伏,並且隨著起伏,嘴巴裏還會冒出白色的霧氣。
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我直到了大黑狗為什麼深更半夜的,非要拉著我來到陳寡婦家,並且一路上它都在嗚嗚的嚎叫,這是它在焦急的悲鳴。大黑狗是陳寡婦帶來給我的,所以它應該與這陳寡婦有著很深的情感,它應該知道今晚的陳寡婦會遭遇到危險,所以才跑到我們家,來求助於我。
我看著人事不省的陳寡婦,我知道她現在的情形一定是因為血蛇藤吸收了她身體裏血液的熱量,失去了溫度的血液在慢慢的凝結,這才讓她全身冰冷,空氣中的水分被她的冰冷的皮膚凝固,這才凝結成霜。
而現在唯一能救他的辦法,就是在短時間內讓她的血液的溫度上升,並且再次在他的身體裏恢複裏循環流動。於是我趕緊伸出右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左手捏住她右手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按在她的脈門上。
她的脈象微弱,但所幸的事,好歹她還有心跳。我就保持這個姿勢,閉上眼睛,漸漸的,我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一陣燥熱,似乎血液在血管裏慢慢的開始沸騰。一股熱量在我的身體裏奔湧,從我的右手的手掌湧入了陳寡婦的身體裏。
我幾乎能清楚的感覺到,這股熱量在她的身體裏來會的流淌,所到之處,那些凝結了的昏睡著的血液,開始融化,也跟隨著這股熱量在她那冰冷的身體裏來回的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