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誰都沒想到,竟然在這天寒地凍的山腰上,掀開那幾塊堆磊著的石頭,竟然有一個溫熱的土坑。大石頭下麵的那眼泉水順著地勢緩慢的流到這個土坑裏,滲入泥土中,偶爾的還有氣泡冒出來,這簡直是一個奇特的景象,就算是小分隊裏一些年紀大的人,都未曾見過。
一個跟著來的地質隊的工人驚呼了一聲,
“難道這下麵有地下熱源?”
這是他們很專業的術語,更多的人並不知道什麼叫地下熱源,所以也並沒有注意到他。
人們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喜歡圍觀一些新奇的東西。而我爺爺卻不同,他拎著那把大鐮刀,仰麵的躺在那塊大石頭上,一隻胳膊枕在頭下麵,閉上眼睛,任憑中午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倒也十分的愜意。
突然他聽到身後的草叢中發出沙沙的聲響,聲音雖然不大,卻引起了我爺爺的注意。他睜開眼睛坐起身,扭過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身後的枯草叢一陣輕微的晃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裏邊穿過。我爺爺一下子來了精神,他想或許是一隻被人們驚跑了的野兔。若是捉住,晚上別能頓上一頓兔肉。想到這,他翻身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兩眼盯著剛才搖動的草叢,他並沒有著急邁步追過去,擔心這樣驚走了草叢裏的野兔,他要先看準野兔的位置,然後再行動,這樣才有機會穩穩的捉住它。
可他站在原地盯了一陣兒,那草叢卻一直很平靜,仿佛從來都沒有什麼東西從裏邊穿行。但我爺爺卻清楚的知道剛才他的確聽到了聲音,這並不是幻覺。難道那野兔,被驚嚇的趴在地上不敢動了?看來這隻野兔膽子如此的小。
我爺爺試探著往前走,抓一隻膽小到兔子,用不上大鐮刀,騰出兩隻手來反倒更方便,索性把大鐮刀放在了那塊大石頭上,張著兩手,放慢步子。
我爺爺往前走了幾步,就要走到剛才枯草晃動的地方,可草叢裏仍舊十分的安靜,似乎什麼都沒曾有過。我爺爺有點納悶,他確信剛才的確清楚到感覺到就是這裏有東西躲在草叢裏,怎麼一眨眼到功夫就不見了呢?他繼續試探著往前走,用腳慢慢的將野草向一麵駁倒。
當野草被他踩得倒伏在他的腳下的時候,地上出現了一塊灰黑色的蛇皮,大約有一兩尺長的樣子,卻有小腿粗細。蛇皮已經幹燥,看來蛻下的時間已經很久。蛇皮的東西在劉家鎮這樣的山溝裏並不少見,蛇是冷血動物,它的皮膚不會跟隨它一起生長,所以當他的皮膚無法承載它的生長的時候,他就會將它那已經小了的皮蛻下來。他們一般會把自己的尾巴拴在樹枝上,從頭部開始蛻皮。最後一張完整的蛇皮就會掛在樹上。但我爺爺眼前的這塊蛇皮,卻隻是蛇皮的一段,可想而知這麼粗的蛇皮,如果是完整的,那一定會有兩三丈長。所以盡管蛇皮的東西很常見,但是像這麼粗大的蛇皮連我爺爺都第一次看到。
蛇皮是難得的中藥,懂中醫的人經常會用它來治療一些風寒雜症,對風濕和痛風效果極佳,所以人們見到蛇皮都會收集起來。這塊蛇皮這麼大,當然是更好的佳品。我爺爺彎下腰,伸出手,剛要觸碰到那塊蛇皮,突然,他仿佛有了生命,嗖的一下鑽到了前麵的草叢裏。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我爺爺嚇了一跳,他從沒想過一塊幹燥的蛇皮居然會逃跑。他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追趕過去,而就在他腳步還未站穩的時候,從前麵的草叢中竄出一條兩丈來長的大蛇,他體色灰黑,身上的鱗片閃著黑色的光芒,吐著粉紅色的信子,圓溜溜的黑眼睛緊緊的瞪著我爺爺。沒等我爺爺緩過神來,他猛的往前一竄一下子將我爺爺的下半身纏住,身體一扭試圖將我爺爺摔倒。
雖然他這一下來得突然,我爺爺毫無防備,但他想將爺爺摔倒,卻絕非易事。我爺爺猛的一挺身,身子向反方向一仰,那條蛇硬是沒把他摔倒。見我爺爺不是一個好惹的茬,他改變了攻勢,纏繞著我爺爺兩條腿的蛇身收縮,似乎是想將我爺爺的腿勒斷。
我爺爺哪吃他這一套?兩隻腳向兩邊撇,身子向下沉,膝蓋用力的向兩邊弓起,使勁的掙脫它的纏繞。隻聽見一陣咯吱的聲響,發出聲響的,說不清是蛇的身體還是我爺爺的腿骨。
那條蛇一看想摔倒我爺爺不成,想了勒斷他的腿又失敗,惱羞成怒,張開血盆大口,砰的一下咬住了我爺爺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