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天,礦上幹不了活,程俊生在李文利的小賣店買了點白酒花生米醃鹹菜啥的,回到工地跟工人們喝酒,而就在他一出門的時候,卻看見了幾十個人,低著頭,麵無表情的從李文利的門口路過,順著小路一直向南走進了南麵的小樹林。
而這些李文利卻沒能看見,而事實上,剛才過去的那些人和前陣子的百鬼夜行一樣,都是死去的鬼魂,所以李文利根本看不見。就在李文利關上小賣店的門,坐在屋子裏的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時候,他的門外又走過了一隊鬼魂,和上一波一樣,隻有幾十個。他們仍舊沿著前一波鬼魂的路線,一直向南走進了南麵的小樹林。
再說這程俊生,買了酒菜,便戴上雨衣上的帽子,趕回了工地。進了帳篷,那些工人們正在等著他。咋子裏等著一同喝酒的,除了工人,還有村子裏的電工劉耀宗。隻因為最近山上的活特別的忙,假設新的鑽機,電工的人手尤其不足。於是他們就把村裏的劉耀宗找來幫忙,當然,也是按照日子給工錢的。
不過也都怪程俊生大大咧咧,當初喊劉耀宗來幹活的時候就沒說清楚這工錢的事,所以前幾天沒下雨的時候,家家戶戶的都忙前忙後的在田地裏給莊稼追肥。再加上前陣子天就一直陰沉,大家夥也都趕著在下雨之前把地裏的活計安排完,所以都忙的不可開交。可這劉耀宗卻一直在山上的工地忙活,家裏的活計指望不上他,他媳婦便一直因為這事跟他生氣。
昨晚下雨,他們家地裏追肥沒弄完,他媳婦便嘟嘟囔囔的在他的耳邊叨叨了一晚上。大清早起來的時候,原以為借著雨天,可以在家休息上一天,結果他媳婦還絮叨個沒完。劉耀宗懶得聽她墨跡,便一氣之下,離開家,連雨衣都沒穿,頂著雨就來到了東山腳下的工地,跟程俊生他們來找酒喝。
最近活計多,人都累壞了,喝上點酒,大家夥的話匣子都打開,嘮的熱熱鬧鬧。聽程俊生他們說,這開礦的事既然已經板上釘釘,用不了一年半載,整個礦場就能建設起來,到時候,劉家鎮的年期人都能在礦上找到工作,賺工資,過上好日子。
不過最讓劉耀宗高興的是,程俊生說,像劉耀宗這樣的,有手藝懂技術的人,能在礦上找到輕省的工作,還能賺更多的錢。劉耀宗聽了心裏高興,自然就多喝了幾口,頭有點暈暈乎乎。
大家夥正喝的開心,突然聽到大門口有人嚷嚷的聲音,聽上去是個女人。程俊生趕緊打發人出去看看。可沒等工人出去,那女人已經衝進了院子。
“天殺的劉耀宗……你……還有心思喝酒……趕緊……趕緊跟我……跟我回去,著火了……著火了……”
果然,冒著雨衝進來的,正是劉耀宗的媳婦。她渾身已經澆濕,跟頭把式的跑進院子,渾身上下都是泥水。這陣仗可把正在屋子裏喝酒的工人們嚇壞了,連忙出來,程俊生一把拉住差點摔倒的劉耀宗媳婦,
“嫂子,這是幹啥啊,咋的了,哪著火了啊……”
還沒等劉耀宗的媳婦說話,已經喝醉了酒,正靠在帳篷裏犯迷糊的劉耀宗大聲嗬斥到,
“別嚇咋呼,我還不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彎彎繞?想出個這樣的由頭想騙我回去?也沒看這是下雨天?著什麼火著火?”
劉耀宗的媳婦上氣不接下氣,沒心思跟劉耀宗爭辯,伸手指著西麵自家的方向,
“我在大門口報柴子,就看見……家……家裏著火了……”
程俊生抬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剛才隻顧著喝酒,完全沒注意到,就在西麵方向,冒出滾滾的黑煙。那煙霧滾滾的升騰而起,直上半空,幾乎遮住了半邊的天……
“真著火了,大家夥趕緊跟我走……”
程俊生衝著帳篷裏喊了一聲,撒腿就往外跑。劉耀宗一聽,酒一下子醒了一半。大家夥顧不上滿臉上的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的劉耀宗的女人,紛紛的跑出了院子,順著小路,直奔西麵跑去。
當劉耀宗和大家夥剛跑到村部的時候,就看見前麵的半個村子,幾乎都被一陣濃鬱的黑煙籠罩住,人們幾乎無法看清十幾米外的東西。眼前的景象把大家夥嚇了一大跳。剛才遠遠的在東山腳下的工棚裏看著,沒覺得煙氣有這麼大。大家夥捂住口鼻,繼續往裏跑。等跑到劉耀宗家附近的時候,聽到裏麵人聲鼎沸,想必是著火的時候,來了許多幫忙救火的鄉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