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初到劉家鎮的時候,想在村裏落戶,第一個提出來堅決反對的,就是劉老七,不過幸虧趙村長,是我奶奶娘家的本家親戚,這才勉強的在上隊最西麵的西溝邊上,批了一塊地方,蓋了房子,置辦下院子。為了不給趙村長再添麻煩,我爺爺和我奶奶,便帶著我年有的爸爸和大伯,到沒人敢去的柳樹溝的門前開荒,硬是開出幾畝地。這才算是正式的在劉家鎮紮下了根。
再後來日子久了,我們家和劉老七家相處卻日漸融洽。其實劉老七也就是個臭倔的脾氣,而實際上是個熱心腸的人。後來的某一年,趙家集那邊鬧洪災,於是我爺爺奶奶回去,把我太姥姥和太姥爺的墳遷到劉家鎮的時候,劉老七忙前忙後的,還沒少出力。
所以對剛才劉老七說的,關於這銀項圈的說法,我當然相信。況且我也隱約的有些印象,記得在去年,我的魂魄困在柳樹溝,我卻又多次無緣無故的遭受危險的時候,我奶奶好像也提起過,說我太姥姥的墳裏有個銀項圈,是祖上傳下來的,可以驅妖避邪。原計劃在今年的清明上墳的時候,取出來。但我奶奶意外的過世,家裏上上下下的都忙活這事,就給忘記了。
辭別了劉老七,我和媽媽回到家。媽媽燒水下麵條,我蹲在灶膛前幫媽媽添火。媽媽做好了一盆算下鹵,招呼我爺爺回家吃飯。我爺爺放下手裏的鐮刀,洗手坐在了桌子前。
吃飯的時候,我跟我爺爺提起了到我太姥姥的墳裏取銀項圈的事兒。我爺爺說,
“你奶奶先走了,家裏的事兒就有你爸媽做主,何況你奶奶生前說起過這事兒,既然現在到了緊要的時候,那你們就做主把那取出來吧……”
得到了爺爺的同意,我的心裏自然有了底。單等著,明天白天去村部裏找爸爸商量,找個合適的時機,到我太姥姥的靈前拜祭,並把那項圈取出來。
我隻知道那項圈一定是具備神聖法力的靈物,也知道那天在地穴裏要不是這脖子上的項圈的印記,恐怕我已被那凶惡的王革命掐死。盡管血蛇藤已經在地穴裏封住了陰氣的源頭,但卻不知道他能撐多久,亦或者是王革命會再想出什麼樣的幺蛾子。取出來那銀項圈,也可作不時之需。
第二天的時候,東山的營地裏傳來消息說,程俊生的屍體找到了。與其說是找到了,不如說是那屍體自己回來了。這事說來也怪,他們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一丁點的蹤影,回去帶他們累的夠嗆,半夜躺進被窩休息的時候,聽到帳篷的門外有一陣陣狗叫的聲音。這劉家鎮尤其是上隊養狗的人家特別的少,所以這狗叫的聲音顯得特別的突兀。幾個勤快的隊員起床到院子裏查看的時候,才發現,就在營地中間的用來挑著那張鋥亮的燈泡兒的高杆下麵,躺著一個人。等他們走近了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已經死去的程俊生。六七月份,天氣炎熱,程俊生已經死了兩天,所以他的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肚子高高的鼓起樣子十分的嚇人。
於是他們第二天一早趕緊派人到村部找來縣城的衛生隊,衛生隊派幾個醫生前去勘察,提取了一些樣本,說要回現城去化驗分析。
程俊生的家人是在中午的時候來到劉家鎮的,得知他的死訊他的家人悲痛欲絕,後來才知道,原來陳俊生的父親也曾是劉家鎮人,如此說來程俊生死在劉家鎮也算是落葉歸根。屍體已經腐爛成這個樣子,很難再運回城裏,於是趙村長安排人找來木匠給程俊生打造了一口上好的棺槨,就在營地北麵的山坡上,選了一塊陽光充足景色秀美的地方,將他安葬。
安排完這一切,便又過去了一整天,現在村子裏流行的疾病已經得到了控製,那些患病的村民和地質隊的隊員們,也都已經痊愈。籠罩在劉家鎮上空的陰氣,也已經完全的消散,接下來的幾天裏,劉家鎮一直陽光明媚,天氣十分的晴朗。
這場不小的浩劫已經過去,劉家鎮的村民們自然個個都神清氣爽。田地裏的莊稼追肥完畢,一直到十月份的秋收,便沒有什麼農活了。於是這整個夏天,都是農閑的時候。
我跟爸爸商量了起開太姥姥的墳墓,去取那個銀項圈的事兒。對於這樣的事情爸爸也沒有做過,所以不知道該怎樣決定才好。但爸爸也記得奶奶生前說過原計劃在今年清明節的時候,給太姥姥挪墳,就順便起出這個銀項圈,更何況他也知道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如今奶奶去世,像這樣的事情便由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