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虎縱身飛撲,似是餓了幾天,如今要將對方連人帶馬一並吞下,駭得端法和尚忙喊道:“小心著點,別毀了我寺古跡。”
“哈,大師放心,我們皆有分寸。”慕紫軒輕點足下馬鞍,身子便平平倒飛出去,而劍虎一個縱躍從白馬背上躍過,擋在了慕紫軒身前。
應飛揚雖至今仍未殺過人,但曾與賀孤窮這殺胚同行一個月,親身領受天下殺意最重的劍法——《殺神劍章》,此時憑借他的通明劍心,竟生生模仿出了賀孤窮的幾分殺氣。、
雖隻是照貓畫虎,但與同樣刑兵主罰的白虎劍陣結合,便起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一把把森白晃目的刃上縈繞著凝成實質的黑色殺氣,給這白虎紋上了黑色的條紋。牙咬,爪擊,額頂,尾掃,看似是野獸本能的搏鬥,但在上清派和白馬寺高人眼中,卻覺粗野的動作之下,卻是暗合章法,進退有據,不啻於一個高手在演練招式。
白虎凶威比方才朱雀更為熾盛,慕紫軒也不得不閃身回避,但一步退,之後竟是步步退,再抽不出還手的餘力。不覺間,已退至焚香的銅鼎之旁。
鼎內佛香已快燃盡,淡紅的火點被勁風吹的一明一暗。
此時卻見慕紫軒眼睛一亮,止住退勢,道:“原來是淩霄劍宗的《白虎臨陣劍》,難怪眼熟。”
淩霄劍宗中有套《白虎臨陣劍》,是六大劍訣中《四相神劍》的基礎,應飛揚對此劍法自然也深有研究。此劍法是淩霄劍宗前輩自老虎搏擊的動作中悟出來,以白虎為表相,殺伐狠厲的劍意與此時的陣法也是相合。眼下,從老虎身上學來的劍法由這劍堆成的白虎使出,更是近乎完美的妥帖,也難怪會將慕紫軒逼得步步後退。但是——
“既然認出了,那淩霄劍宗的劍法——”
說話間,慕紫軒反守為攻,雙手化拳,左右開工,每一拳都勁力十足,又恰好克製白虎的攻擊,端得是條打虎的好漢,反將白虎打得節節後退。
“——對我無用矣!”白虎在連環攻擊下,破綻已現,慕紫軒猛一踩地騰躍而起,豎起的手肘如榔頭一般,砸向白虎空門大開的上額。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麼認為!”應飛揚一聲輕笑,慕紫軒當即戒備,但踏得過急的一步,已讓拳勢覆水難收。
還未等拳頭臨頭,白虎便早有準備般的自行散落開來,讓他的那拳擊倒了空處,而散落劍刃分成數股直衝上天,又覆頂壓下,再結漫天星鬥之形,慕紫軒竟是自陷陣中。
從使出白虎臨陣劍時,應飛揚就在賭,雖未曾見過慕紫軒使劍,但他心中本能相信,身為劍冠的徒弟,這位師兄的劍術修為必定不低,白虎臨陣劍他能找到破法,慕紫軒定然也能找到,而一套劍法如果雙方都知曉破法,那這破法就不在是破法,而是——
“陷阱?”
慕紫軒先前故露破綻脫出劍陣桎梏,如今又因應飛揚留下的破綻自行踏入困籠,心中隻覺好氣又好笑,但漫天流瀉的劍雨,讓他再無喘息之機,再度使出“紫宸周天步”。
應飛揚得勢不饒人,如何能容慕紫軒拖延,雙手劍印輪換個不停,直讓人眼花繚亂,說他是在引領星宿劍陣,倒不如說他在同使二十八把劍。
劍氣如潮如浪的連綿不絕,慕紫軒頓時捉襟見肘,但時間卻已不等人,一截殘灰從佛香上端倒落,香已即將燃盡。
應飛揚隨即孤注一擲,喝道:“用盡餘力,最後一擊!二十八宿淩東君!”
上清派弟子同時催動真氣,劍陣再起變化,森然長劍在真氣縈繞下幻化成二十八星獸,角木蛟頭角崢嶸、箕水豹爪牙尖利、心月狐優雅華貴,昂日雞仰頭高啼。。。。。。星獸或三三一組,或兩兩結群,從四麵八方齊攻而下,竟是鋪天蓋地一般。
心知再也無法保留,慕紫軒真元猛提,紫薇帝相再現,一個高大魁梧的帝王虛像從他身上擴出,好似堅實的盔甲一般將他包裹在內中。
而帝王虛像身遭紫氣如黏著一般,撲擊而來的群獸如深陷泥漿般,速度漸漸減慢,最後凝滯在空中,隻泛起陣陣紫氣漣漪。
慕紫軒麵色已是發白,汗水貼著麵不斷的往下滴落,卻是高喝一聲,再提真元!紫薇帝相雙臂一振,帝相隨之爆裂開來,而一股爆炸氣流自中心帶著磅礴勁力擴散開來,方被肆虐過的地皮瞬間又被刮去了一層,狂沙被挾裹著向四周轟去。
二十八星獸轉眼被氣勁吹得消散不見,而長劍也發出震震顫鳴,打著旋的向四麵八方散去。
上清派一眾弟子方運盡真氣,此時一時無法回轉過來,而慕紫軒更是腳步虛浮,渾身被汗水浸得如剛從池塘裏打撈出來般。跌跌撞撞的連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而此時,應飛揚騰身起身,若遊龍嘯空,翻手抄過被震飛的星紀劍,同時道:“這一招,算作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