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慣晴引著應飛揚登樓而上,便見樓船的二樓賭桌隻有一處,桌子以隔板從中分開,如楚河漢界一般,左右各書“佛”“道”二字,不斷有修者將籌碼放到上頭。
旁邊還有賭場荷官,或拿著算盤計算賠率,或擺著桌子給人兌換籌碼,一副忙忙活活的模樣,顯然,二樓便是公賭的場所。
但此時公賭與應飛揚並無關係,所以他腳步不停留,直登上了三樓,比之一樓的喧鬧,二樓的忙碌,三樓倒清靜許多,樓層被分割成二三十個小房間,每一房間門口都有標注莊家的賭注,和向閑家索要的賭注,而賭注更是無奇不有,比如眼前就寫著:
“莊家:押注道
賭注:九龍玉璧
閑家:押注佛
賭注:北漠狼騎十三妖頭顱
拿頭押注,不予替換”
應飛揚見狀,皺眉道:“如此落注,豈不是與買凶殺人一般?”
張慣晴掛出生意人的笑容道:“私賭便是如此,說起來與做生意也沒什麼不同,隻要雙方都能接受對方價碼便可,至於賭注是什麼便與我們無關,況且狼騎十三妖這等妖物,留著也是禍患,真有人拿他們頭顱參賭也算除了一害。當然,我們玲瓏珍閣終究是正道,講究和氣生財,太離譜的賭注也不會接受,便如前日有一邪人曾求童女元陰血這等傷人和的東西,便被我等嚴詞拒絕了!”
應飛揚將信將疑,卻也因另有要事不再多嘴,走馬觀花的看著小房間,卻也沒見到有人拿舍利佛珠押注,眼看房間不多,心中籠罩的陰影也正在一點點擴大,希望將落空之際,忽見一聲喝罵道:“你這廝當真有眼無珠,我這赤雲劍天外隕石為材料,以道家三味真火煉製七七四十九日。劍成之日,霞光衝雲,直將天上雲朵染成赤紅,所以得名為赤雲劍。川中十大神兵中,此劍排名第九,可謂削鐵如泥,吹發立斷,是名副其實的神兵利器。你竟然說他不配落注!”
應飛揚循聲而去,卻見拐角又有一房間,上頭赫然寫著:
“莊家:押注佛
賭注:舍利佛珠一顆
閑家:押注道
賭注:上等兵器不限
可否落注,由我裁定”
“找到了!”應飛揚心頭一喜,再度看到希望,探頭向房中望去,卻見房內隔了一個屏風,隻能隱約看到個人影,顯然莊家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這倒也是常情,應飛揚並未在意。卻在賭注上犯了難。
方才叫嚷的那人見有人過來,吵聲更甚,對應飛揚道:“這位少年人,你莫理會這廝,說是要兵器,卻件件都不入他的眼,活該開盤到今日也沒人跟注。”
應飛揚看吵嚷者,紫麵虯髯的道士打扮,卻也是在鹹宜公主婚宴上見過的,正是常道觀觀主飛雲子。
再看飛雲子手中端持著一把赤紅身子的狹長細劍。劍上鋒芒畢露,溫潤燭光照射在劍身上,折射出的卻是透骨寒光,顯然是一把一等一的好劍。
應飛揚看著心頭不由一沉。星紀劍雖也是利器,但隻是淩霄劍宗製式兵器之一,遠遠稱不上絕佳,跟這赤雲劍比亦是相去甚遠。赤雲劍都不入莊家法眼,星紀劍看來更是無望。
卻聽內中莊家對飛雲子道:“我是莊家,規矩自然我定。你若覺得你手中的劍稀罕,便自己開莊做擂吧,何必在我這吃灰,還礙了我的事。”隨後,又對應飛揚道:“那小子,你賭不賭,若賭,便將你的佩劍解下給我觀視。”屏風後之人聲音蒼老嘶啞,如拉扯破洞風箱一般難聽。
應飛揚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既然來了,總需一試吧,沒準就蒙混過去了”應飛揚頗不自信的暗道,同時將佩劍解下,星紀劍今日方與殺誡刀交鋒過,劍身上仍留有斑駁缺口,隻看賣相,就比飛雲子的赤雲劍差了不止一籌,劍方解下,旁邊立時有一美貌侍女接過佩劍,遞到屏風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