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慕紫軒穿越重圍,逼鄰張守珪身前,還隱隱帶有威脅之意,眾軍無不色變,一個個搭弓持槍,無數寒光閃閃的槍尖箭頭直指慕紫軒,慕紫軒頓覺一股銳氣撲麵而來,刺得肌膚生疼,不由又在心中讚了一聲:“好彪悍的軍威!”。
而張守珪不愧當時名將,見過大風大浪,麵對慕紫軒逼問依舊凜然不懼:“是何罪,自有聖上裁度?何時容得你區區司天台靈台郎過問!”張守珪知曉司天台真實作用隻有少部分人知曉,料定慕紫軒不會在眾多士卒麵前言明,所以有恃無恐。
而慕紫軒卻也真無奈他何,需知凡帝王將相,皇親貴胄,名士美人、冥冥之中都有天運庇佑,就好像他們的命運都是被規劃好的,修行的人、妖、邪難以輕易打破,就算僥幸打破了往往也會遭遇天運反噬,所以很難以仙法妖力逼迫他們。就像玉真公主被替換,胡離卻不敢用真的玉真公主換取更大利益,而是偷偷將真的送回,而楊玉環出生入死好幾遭,卻每次都從頭睡到尾,頭發絲都傷不到一遭。
而張守珪亦然,身為當朝重將,慕紫軒對付他,可以靠朝堂之力將他扳倒,可以在戰場上將他擊潰,但要武力脅迫張守珪。恐怕他剛一動手,就會有預測不到的變數發生,阻止他的動作。
而慕紫軒本也不打算與他糾纏,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將人帶回,證他之罪,再交由聖裁!”,說罷,正欲衝入帳中將張守誌擒走,忽而帳篷一掀,發現張守誌以自行走出。
張守誌麵色蠟黃幹枯,頗顯虛弱,目光卻帶著疑惑,困頓,緊張、畏懼等諸多情感道:“你知曉真相,真能證我是否有罪?”
慕紫軒點頭道:“我已經找到恢複你記憶的方法,除此之外你那失蹤的師侄杜篤之下落已有眉目,先將你帶走,再尋回他,自然可讓他與你對質。”
張守誌沉默一陣,眼露堅定神色咬牙道:“對質?無此必要,貧道行的端,坐得正,若真是貧道所為,貧道自然不會不認!先將貧道記憶還來!”張守誌入獄時原本一直堅信自己無罪,但自與上應飛揚和陸天嵐,種種跡象都表麵太似乎真做過自己無法容忍的過錯,與其飽受各種自我猜忌的折磨,不如索性弄個明白。
慕紫軒見他此時說得堅定,不由嗤笑道:“就怕你到時不是這麼說了,也罷,你縱然不認,我也自有方法讓你認。”說罷,手一揚,手中多出了一個模糊鬼影,鬼影一邊慘嚎,一邊尋想要逃出,但慕紫軒手掌心仿若有一個無形壁障,讓它次次碰壁而回,這便是桑魅的魂魄。
“唉,桑道主算你倒黴,先前還是盟友,但現在本公子卻要坐視你魂飛魄散,真是令人傷感!”胡離搖頭輕歎道,語氣中卻並無半分哀痛之意。
話音落,慕紫軒手一緊握,便好像有一個無形巨手捏來,將桑魅的魂體瞬間捏做煙霧狀,一陣刺人耳膜的尖嚎,桑魅當即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張守誌亦悶哼一聲,不堪重負般單膝跪倒在地。
天下術法繁多複雜,解除不同術法也有不同方式,千千萬萬,難以盡數,但殺掉施術者,卻是絕大多數適用於絕大多數術法的解方。
施放奪魂術的桑魅神魂俱喪,張守誌頓受前塵往事襲心,不願相信的事實,此時一幕幕在腦中出現。
不到三十歲那年,隨司馬承禎初次下山,他向師尊請求看望近二十年都未見過的家人,卻在偌大的洛陽城中迷了路,滿眼都是他未見過的新鮮事物,令他覺得自己這些年虛度了。
好不容易回到故宅,卻發現他父母已經辭世,他日夜祈福的兄弟茫然的看著他,竟認不出來。而一些親族甚至指責他,既然已斷了塵緣,就不該再回來。
好在他兄弟似是頗感歉疚,開始常常送些東西事物過來,一開始他都退回,可後來退得煩了,也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