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姻不知道安哲寧的糾結,她正悠閑的坐在亭子裏麵吹著風,外麵的空氣還是新鮮些。侍衛們遠遠的站在亭子外麵,小翠在旁邊伺候著。
這是一群剛剛在她後麵的女眷,看到她在裏麵,也都紛紛的改變方向進了亭子。沈姻現在太子妃,那群人自然給她行禮。
等坐下後,二皇子妃,哦,不,現在的男爵夫人,皇帝不想見皇子,但是他們的老婆卻是沒有被勒令不準進宮。所以有了這個漏洞,她們隻要有進宮的機會都會進來進行攻關,讓她們的老公爵位恢複到原位就是她們目前的目標。沈姻這個太子妃自然是他們討好的對象。
能嫁給皇子的人,基本上都不是沒有腦子的,所以都小心的避開側妃的話題。雖然她們內心都是有些幸災樂禍的。
男爵夫人笑著說:“太子妃這一台一定是個小皇子,看看,這肚子圓的。當年我懷我們大哥兒的時候,就和太子妃的性情有些一樣。”
沈姻笑著說:“多謝二嫂吉言。”
其他的皇子妃和公主們也都附和。
沈姻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全的皇子妃和公主們。當然上官憐心沒有來,聽說是完全的被軟禁了。皇帝既然拿她的孩子說事,安哲榆就不會再放她出來了。
七公主看著那些人眾心捧月的圍著沈姻,心裏一陣憤恨。誰能想到這個二婚的女人反而能登極呢?她堂堂的七公主以後還要看她的眼色。不過想起即將進府的三個側妃,她又得意起來。至少駙馬不經過公主的允許是絕對不許納妾的。
想到這裏她眼睛珠子一轉,麵帶憂色的說:“九嫂,你怎麼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啊?而且比以前還瘦?你要放寬心,夏明月、李世蓮和陳棲霞我都很熟,她們幾個都是很好相處的人,而且家教絕對很好,到時候進門一定會將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就沒有必要那麼累了。而且九哥當時可是說過,不會有別的女人來分享你的榮耀的,你的太子妃絕對穩穩妥妥的。”反正公主隻要不謀反,基本上都會生活得很逍遙的。她才不相信他九哥麵對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能忍住不偷腥,男人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也能上樹了,除非女人比男人地位權勢高,讓他不敢動彈。就像駙馬,有的還不是出去偷腥。
沈姻垂下眼眸,淡淡的說:“多謝七妹關係。”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呢?是他給了別人刺激她的把柄,她連反駁都不能反駁。
七公主看著沈姻不為所動,繼續說:“九嫂,皇家三妻四妾多的是,尤其是太子,多子多孫可是安家祖宗的要求。以後九哥肯定還有庶妃進門的,九嫂隻需要看著九哥,其他的女人完全不是威脅。”
沈姻似笑非笑的說:“七妹懂得真多,難道是想以後實踐麼?”
七公主揚起頭,說:“駙馬可不敢。我可是安家的女兒!”
也就是說不是安家的女人就活該被男人辜負。沈姻不想聽她戳心的話,還有其他人眼中掩飾不了的笑意,遂故意捂住肚子,說:“對不起,各位,我肚子有些痛,就先告辭了。”
小翠一聽立即緊張了,說:“太子妃,怎麼了?快來人,叫太醫,不,把轎子抬過來。”
太子妃的名頭自然比齊王妃的名頭好使,轎子一刻鍾不到就到了。小翠扶著沈姻上了轎子,看著沈姻蒼白的臉,著急的說:“太子妃,您忍忍,馬上就到穆宮了。”
沈姻扯出笑容說:“別擔心,我沒有事情,隻是我不耐煩和她們說話。”
小翠仔細看了一下,才放下心來,埋怨的說:“七公主會不會說話啊?那些公主和王妃也不知道製止!”
“七公主的駙馬現在是實權的武職,她們怎麼會去得罪她呢?算了,我先到母後宮裏休息一下,的確有些累了。”穆妃追封為皇後後,穆宮就直接成為了正宮。這次進宮前,安哲寧就已經說話這些天他們就住在穆宮。
小翠扶扶她身後的坐墊,讓她靠的舒服點,默不作聲。但是心裏打定主意:呆會太子來了,一定要好好告一狀。
回到穆宮,太醫已經在等著了。來的是院判,他一直是負責沈姻的安胎。把了脈後,說:“母子都很好,但是太子妃一定要放寬心,準備生產。臣給太子妃開幾幅安神的藥。”
小翠驚喜的說:“陸大人,是小皇子麼?”以前這個老頭子來診脈,總說還不能診出。太醫就是保守,非要等快要生了,才有個準話。
院判要是知道了小翠的想法,肯定喊冤。太醫院的規矩是隻有等快要生產,才能告訴貴人們孩子的性別。據說這是慶朝某個後妃利用女兒來陷害妃嬪,皇帝大怒之下,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是幾百年過去了,雖然這個規矩不一定遵守,可是當事人要不是幾番三次的問,他們也不會說的。
“是的,恭喜太子妃。”
小翠轉向沈姻說:“太子妃,您聽到沒有,是小皇子!”
沈姻淡淡的點點頭,說:“多謝陸院判,陸院判辛苦了。小翠,你送送陸院判吧!”
“是,太子妃。陸大人,這麼走。”
送走院判,小翠回轉,看到沈姻在小丫頭的服侍下,已經躺下,忙接手,拿著一個薄毯子給她搭上。輕輕的說:“太子妃,太醫的話您還是聽一下,總得為肚子的孩子著想。”
沈姻閉著眼睛,冷淡的說:“放心,我會注意的。孩子一定會出生的。”
小翠張張嘴,想說:那您自己呢?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看著沈姻呼吸平穩後,她才放下床幔,坐到離床幾步遠的椅子上繡起花來。
不一會,她聽到一陣腳步聲,忙迎了上去。
安哲寧焦急的說:“太子妃怎麼樣了?”
小翠小聲的說:“太子妃剛睡著。”
“哦,好,出來說。”
在外屋,安哲寧聽著小翠的敘述。當他聽到七公主竟敢刺激沈姻的時候,勃然大怒,但還是壓低聲音說:“好,我記住了。”
其他的人低著頭,充耳不聞。但是心裏卻在為七公主默哀:被下任皇帝記住了,還能落得什麼好?
當聽到沈姻懷的是皇子的時候,他站起來轉了幾個圈,說:“好。”雖然是男女,他都會喜歡。但是現在他是太子,有個帶把的更好。
當聽到太醫說沈姻放寬心,他沉默了一會,問小翠:“太子妃,真的很介意這件事麼?”
小翠低著頭想著怎麼回答,但還是咬牙,說:“沒有那個女人不會介意的。太子還是和太子談談吧!”
安哲寧沉默了,大廳裏麵靜的一根針掉下都能聽到。過了一會,他站起來,說:“我去看太子妃,你們不用跟過來。”
他走進屋,掀起床帳,就看到她碩大的肚子,還有…。皺起的眉。
他輕輕的坐下,手覆上她的眉,低聲的說:“姻姻,姻姻。”以前在白老頭那裏的時候,她的臉是多麼的紅潤,眼睛常年帶著笑意,他是多麼喜歡看她美麗泛著健康粉紅的笑臉,還有暖暖的眼神。她的眼睛裏麵對他是慢慢的信任和情意。可是現在呢?她以眼見的速度瘦了下去,睡覺的時候還蹙著眉。
沈姻在安哲寧撫上她的臉的時候,就醒了。聽到他磁性的聲音充滿著彷徨,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說:“太子。”
安哲寧驚喜的說:“姻姻,醒了?不對,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沈姻掙紮著想坐起來了,可是肚子太大了。安哲寧忙站起來,扶起她,還將枕頭打豎讓她靠著。
沈姻淡淡的笑著說:“沒有,現在沒有那麼多覺。”實際上她一深睡就容易做噩夢,所以都是淺眠。
安哲寧看著她的疏離,忍不住上床抱住她,歉疚的說:“姻姻,對不起。七公主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沈姻冷笑一聲,離開他的懷抱,坐好,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安哲寧,你弄錯了,七公主隻不過說了實話,我需要什麼交代。”
安哲寧心裏一痛,想拉過她,可是沈姻閃過他伸出的手,冷冷的看著他。他的心更痛了,手伸進頭發,煩躁的揉了幾下頭發後,才慢慢的說:“姻姻,我知道你傷心。可是姻姻,楚國現在並不如表麵那麼光鮮。我和父皇也說過我能不能不娶?”
他想起那天趁著安辰逸精神不錯的時候,說了自己的想法。他說他當著王公大臣的麵都發誓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來分享沈姻的榮耀和一切,現在這麼做豈不是打臉?
誰知他父皇歎了口氣說:“小九,朕又何嚐不知道呢?寶德大師也說過你們倆是互補的。瞧著她嫁給你後,你的身體都好了這麼多,朕自然是看在眼裏的。你放心,那些側妃朕不會給與別的恩典,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獨寵沈姻也好,朕都不管。但是這幾個女人你一定得娶。朕要是身體好,有時間多多培養你,絕對不會讓你為難。可惜朕的時日不多,你的羽翼還沒有豐滿。夏家、李家、陳家都是楚國的大家族,文官和武官本來就很多他們家族的人。雖然你有阿楚幫忙,但是你還是太弱了。沈姻要怪就怪朕吧。為了不讓楚國內亂,你必須犧牲。等你羽翼豐滿,你願意做什麼都可以,哪怕為了沈姻廢除後宮。朕走之前,會為你留一個空白的聖旨,你到時候想怎麼做,就往裏麵填,就當是朕的意思。相信天下人就不會再非議。行麼,小九?楚國不能在朕一撒手就內亂。”
看著他父皇甚至懇求的看著他,他都說不出話來。
沈姻聽完後,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哭了出來。安哲寧將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住,說:“姻姻,不要這樣,請相信我,請你等我。”
沈姻笑夠了,哭夠了,一摸眼睛,推開他,冷笑道:“真的好偉大啊,太子爺。果然男人的話不能信。什麼相信你,什麼我會對你好,什麼我不會要其他的女人?太子爺,你告訴我,那些女人進門就是上了玉牒的,他們的丈夫寫的是你安哲寧,這個可是鐵板釘釘的。哦,以後的史書上也許還有他們的一筆。這又怎麼說沒有人分享我的一切呢?叫我等你,憑什麼?你在這裏狠狠的捅了一刀後,還叫我相信你,要是你是我,你能做到麼?別告訴我,太子爺,你是活菩薩,那樣我真的會笑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