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天全身一顫。
黃師傅頭也不抬,繼續剛才的話,“那會兒我剛剛從附近的廁所出來,就看見他站在對麵招手,穿得舒爾闊氣的,我以為他在向我招手,於是喊他,也不知道他是沒有聽見呢還是假裝耳背,正在那時,隻見一個車夫拉著黃包車走到他的麵前,他對車夫嘰咕了幾句,就跳上車走了。”
“你看見那個車夫的長相了嗎?”
此刻的夏雲天覺得心都要跳出嗓眼了,但頭腦卻十分冷靜,並不立即問出那個戴草帽、墨鏡的瘦高個子是誰,而是問車夫的長相,隻要黃師傅說出車夫有下嘴凸出的特征,夏雲天就百分之百地確信,黃師傅認識的人就是那個在命案發生前、搭載許大虎黃包車匆匆出城的重要嫌犯。
“沒有看見車夫長什麼樣,那時他是背對著我的。”黃師傅放下釘捶,從箱子裏又取出一顆釘子。
夏雲天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略一思索,又問:“你看見他坐的車子往哪條街去了?”
黃師傅想都沒有想,很幹脆地回答:“他跳上車後,車子就一直往前麵去了。”
“你是說,他是往北街方向去的?”
“是的!”
黃師傅突然停下手中釘錘,抬起頭看著客人,“你不是要找他還錢包嗎?問車夫幹嘛?”
“他是坐黃包車到我們店裏的,我想再確認一下,你看見的車夫和我看見的車夫能不能對上號?”
夏雲天幹淨利索地回答,黃師傅倒也沒有起疑心,繼續低頭幹起手中未完的活兒,嘴裏繼續說著:“原來是這樣啊?你也不用搞得那麼複雜,你要問的那人就住在附近,我告訴你他家的住址,你自個去看一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就完了?關心車夫的長相就純屬脫褲子放屁了!”
“太好了,黃師傅,他應該是我們要找的人!”
夏雲天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又激動地差點兒手舞足蹈,好在對方低頭忙活,沒有發現客人的異常。
“這隻也弄好了,你穿上走一走!”話未說完,黃師傅已將手中的皮鞋放在客人的腳前。
夏雲天隻好照辦,穿上皮鞋匆匆走了幾步後,連連誇獎黃師傅手藝好,然後又返回到小凳前坐下,隻等對方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不料身後傳來一個女人響亮的聲音。
“黃二娃,我這口鍋燒穿了,有一個洞,你幫我看看,補一下要多少錢?”
夏雲天轉頭一瞧,隻見七八米開外,一個中年婦女拎著一隻燒水的鍋,斜穿著街道走了過來。
夏雲天知道人多了不方便說話,於是急忙回轉頭,主動問黃師傅,剛才談到的那個人,他家住在這附近哪裏?
剛才什麼都願意說的他,此刻竟然顯得有些遲疑,兩眼望著漸漸走近的中年婦女,嘴裏吞吞吐吐地說;“我告訴你了,你把錢包還給了他,我背地裏為他做了好事,可他卻還欠著我的錢不給!”
“哪個家夥欠了你黃二娃的錢不給呦?這樣的狗東西你還為他做啥子好事,是不是閑得慌找不到事幹了?二娃你趕緊幫我這把鍋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