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劉醫生說了——老太太的情況不太穩定，誰也無法確保她還能堅持多久，保險起見，最好是能留個家屬守夜。
於是，莊禮在告別了鍾啟之後，寸步都不敢離。
這期間，他曾試著給苗筱打過電話，卻發現她早就已經換了手機號碼；也試著發了微信，內容無非是詢問她到家了沒有，當然，她也沒有回，也許這個微信號她也早就不用了。
逼於無奈，他隻好找鍾啟，得到的回應卻是——“我也沒有苗筱的聯係方式呢，不過康喬肯定有。”
末了，他還友情附贈了康喬的手機號碼，莊禮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打過去。
畢竟，向疑似情敵的男人打聽自己女朋友的下落，這實在是很考驗自尊。
讓他沒想到的是，隔天一早，康喬竟然主動打電話給他了。
“康醫生？”他毫不猶豫地接通，覺得詫異的同時又難免擔憂，生怕那些不好的預感會應驗，可他不想表現出來。於是，他沉了沉氣，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康喬明顯的愣了下，片刻後，他有些驚訝地問：“你知道我是誰？”
“……嗯。”莊禮這才意識到什麼叫“關心則亂”，不管他再怎麼掩飾，這份躁亂還是不可避免地影響了他的理智。
“我有給過你電話嗎？”
當然沒有，事實上，莊禮也並沒有保存他的手機號碼，而是在昨晚反複掙紮時一不小心就銘記於心了。
他完全不打算向康喬闡述自己的心路曆程，理直氣壯地扯開了話題，“康醫生，我希望你說重點。”
“哦。”康喬很從善如流地說道：“我一會要去找莊瑜，你要不要一起？”
“就這事？”莊禮頗覺意外，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您是覺得這事不夠重點嗎？”
莊禮不由地眯了眯眼眸，沒有理會他的挑釁，而是若無其事地繞回了正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都可以，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莊禮看了眼手表，想了會，道：“十一點可以嗎？”
“嗯，那就十一點，事務所門口見……”
感覺到他似乎是打算直接掛電話了，莊禮連忙啟唇，“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他禮貌地問。
“……”你和苗筱昨晚有發生什麼事嗎？還是說，你們現在就在一起？無數問題卡在莊禮喉間，他反複翕張著唇，卻始終問不出口。
盡管如此，手機那頭的康喬仿佛還是猜到了些什麼，他的話音再次傳來打破了莊禮的沉默，“莊先生，對我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盡可能地讓你奶奶走得安心一些，我們都知道，時間不多了，我沒有空去想其他事，也不會乘人之危。”
這番話讓莊禮的心情變得愈發複雜。
不可否認，康喬是個好醫生，由這樣的人來照顧奶奶他當然是感到慶幸的。
但是，太好了……
他竟然寧可康喬乘人之危，那麼，他便也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因勢順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