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了將軍府，儼然薑夫人和曲連殤對嬰孩的屍骨比較好奇，圍著一包袱屍骨開始重新拚接固定，完全無需雲星插手。他也就落得輕鬆，拉著劉普前往宋衍的私宅查問，若是能查出當年嬰孩溺亡的真像，也算是一個突破口。
雲笙和暮青，則是帶上宋衍，前往潁州城郊外找尋他當初埋葬的位置。
“我兒子大名叫宋祺，乳名喚做祺寶兒，大人你看，就前麵那座山頭，走過去就能看到我兒的墳頭。”宋衍走在前麵，因為並非罪犯，所以也就沒有手銬腳鐐之類的枷鎖，而且有雲笙和暮青看著，也不怕他翻出什麼花樣。
“山陰之麵，那一片應該不是你老家的祖墳位置吧？”雲笙跟在宋衍的身後問道。
宋衍歎了口氣，“不瞞大人說，那後麵隻有我兒一座墳，孩子未長成就意外夭折，按規矩是進不了祖墳的，又是枉死，便隻能葬在山陰之地，怕他魂魄不寧，驚擾祖業運數。”
兩人聽聞，並沒有多言，信奉鬼神最是人之常情，建造背陽孤墳，並不能說宋衍就是一個薄情寡義不顧念父子之情的人。
聽宋衍所聞，他每年都要過來幾次，就算去年又填了一房妾侍生了個健全的兒子，他也沒有忘記隔段時間就來看看祺寶，給他燒些紙錢，備些他喜歡的瓜果糕點。
今天也是不例外，雖然今日的目的是挖墳不是祭拜，但對於死者的尊重，也是給宋衍一個心安，雲笙和暮青除了鐵鏟之外，還帶了紙錢和銅盆。等宋衍燒完了紙錢，兩人才開始著手挖墳。不過看墳塚的狀態，並不像是近期被人挖過的樣子。
宋衍站在一旁，並沒有上手幫忙，畢竟是掘自己兒子的墳，他是萬萬下不去手的。
“這幾年，我基本每隔三四個月就會來一次，有時隔個一兩個月我也會來，我倒是沒有發現過祺寶的墳被人動過的痕跡。我想……溫娘應該是當初趁剛剛立塚，便把祺寶帶走了，留給我一座空墳。”
宋衍蹲下身，伸手抓了一把雲笙挖散的土塊，手指輕撚，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悲涼的氛圍中。
雲笙回頭看了宋衍一眼，對暮青說道，“挖到下麵的時候小心點，不要傷了棺槨。”
暮青點點頭，明白雲笙的意思。倘若棺槨中真的沒有屍骨，將軍府回收的骨骸是重要證物，短時間之內沒辦法還給宋衍，留下棺槨，也算留給他一個念想。說到底，也是他心善釀成的禍事。
“挖到了。”
暮青一聲驚呼，成功喚醒了沉浸在思緒中的宋衍。宋衍起身，探著身子看雲笙和暮青小心的清理棺材周邊的泥土，直到整張小棺材顯露出來。棺材不大，重量自然也比成人的棺材輕上很多，宋衍搭了把手，便將棺材抬了出來。
“是你親自起棺，還是我們來？”雲笙將工具遞到宋衍麵前，詢問道。
宋衍撇開頭，“大人來吧，告訴我結果即可。”隨後轉身，背對著棺材站立。
雲笙也再沒強求，跟暮青兩人分別棺材的兩頭，撬動鑄鐵的鉚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