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宵狄離去不久,塗震便來了,這次他還抱著那古箏。
若惜用身子堵住門口,執意不讓他進去見兒子,看了他手中的古箏一眼,不相信他真會毀了這副琴。
卻見塗震退後到院子中間,忽然把古箏往天空一拋,隨即運功往上發出一掌,古箏立刻變得粉碎。
看著那些自空中降落的塵埃,若惜明白這次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把粉末還原成古箏了。她倒抽一口氣,連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真的把這副視為比生命還重要的古箏在她麵前就這樣毀掉。
趕出來看到一切的向東馬上驚呼:“師傅!不——”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一切發生得太快。
若惜原本隻是希望留住冷天,讓她接受2246醫療技術的治療,可是沒想到……
同一時間,她也發現來自那個白發男人眼中深刻的悲哀,或者已經到了絕望?這個眼神,反而讓若惜哭了,比起看見他動怒的眼睛,她更害怕看見他無比哀傷的眼神:
“我……,我,根本不是……”若惜一邊落淚,一邊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個誤會。
卻見男人上前道:“我要見我的兒子。”
若惜此時隻能側身讓他進去。
瞧見無數針線把孩子的身體當成補丁般縫合,還有上邊一些奇怪的透明的瓶瓶罐罐,甚至有鮮血輸入孩子的身體,樣子實在讓人覺得觸目驚心,他擔憂地回頭詢問地看著向東。
向東馬上安慰師傅道:“師傅您不用擔心,姐姐已經托她父親給師兄處理好傷勢,他已無大礙,這些都是藥物,需要維持師兄不能進食的身體抵抗病情進一步惡化。”
塗震驚訝地看著那些針線口,他差點以為,隻要自己擔待片刻,便沒有辦法趕來見兒子的最後一麵。他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山莊拿古箏,一路上他腦中回想的,都是妻子臨終前對他的交待:“請替我好好照顧孩子……”
要是冷天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隻怕他也無法再活在這世界上。想著,頭忽然一陣暈眩,八尺男兒就這麼硬生生地倒在了床邊。
“師傅!”向東上前扶起他,搖搖頭對若惜說:
“姐姐,師傅一定是花了全身的功力,才可能這麼快地從山莊拿來古箏,實在太恐怖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師傅怎麼可能從京城到山莊,又從山莊到京城?他一定沒有休息過。”
看著這張被白胡子遮蓋的臉,若惜依然想起的,還是他剛剛毀掉古箏時,猶如毀掉他生命一樣的神情,若惜又流淚了。
怎麽會有這麼深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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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這三個人,塗震、冷天和向東,都由若惜一人照顧著。
向東之前受了內傷,雖然沒有大礙,可是經過冷天快死的那幾天擔心的折騰,終於讓向東也累倒了,現在連塗震也倒下。
若惜一邊細心地給塗震擦臉,一邊給他打生命素,還給他輸葡萄糖和氨基酸。
塗震在若惜給他擦臉的時候醒來,瞧見已然憔悴不已的若惜,塗震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正準備起身道謝,卻被若惜按了下去:
“你需要好好休息,不管是為了你自己的身體,還是為了你的兒子,也是為了你自己好不容易才決定的重新開始的將來。”
若惜溫柔地說著,希望他能明白話中的含義。
塗震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發現她的眼下已經是深深的黑眼圈,塗震於是輕輕地點頭,表示明白,可是剛想說話:“你……”
堅持了兩天兩夜沒合眼的若惜,由於精神終於放鬆,便再也支持不住地暈倒在塗震的懷裏。
臨失去意識以前,若惜聞到來自男人特有的麓香,讓她覺得安心,於是她微笑著睡了過去。
看著懷中的小女人,在暈倒前居然還能噙著微笑睡去,塗震不得不感歎: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於是塗震把若惜扶到床上躺好,完全無所謂地把自己手背上的針頭拔掉,決定換他來照顧病人。
隻是從來沒有經驗的塗震,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著手,隻能坐在床邊呆呆地盯著熟睡的幾個人,卻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