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柒將頭轉向車禍地點相反的方向,緊閉著雙眼,睫毛卻微微的顫抖著,這麼久了,她再一次聽到安之遠的聲音,和其他人說話時,語氣中滿是疏離淡漠,可是她卻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他。
白奕修在後視鏡中看到林筱柒雖然閉著眼睛,卻皺緊了眉頭,這麼痛苦的表情,難道是剛才在車禍現場摔倒的時候磕傷了嗎?可是既然她不說,他就不會多問。這幾年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這樣的默契,如果想要說的話,就一定會告訴對方,如果還沒有到那個時候,那對方也不會多問。
車再次停了下來,這會已經到了市區,停在了一家餐廳的前麵。林筱柒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路邊的餐廳,是他們兩經常一起來吃的店,裏麵的麵食做的很好吃,可是現在的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一休哥,我現在不是很想吃東西……”她有些歉疚的看著白奕修,畢竟專門接她來吃她最愛的一家店,到了門口才拒絕,她有些不好意思。
白奕修微笑了一下,“不想吃就算了,現在還是不舒服嗎?”
林筱柒愣了一下,心底的悲傷混合著難過,眼前的這個男人那麼優秀,為了她等了這麼多年,她卻還在為了那個一轉身就甩開她的男人傷心,林筱柒啊……你又憑什麼這樣糟蹋別人的心意?!
“沒有不舒服……”她勉強笑了笑,伸手握住了白奕修的手,“你是不是沒吃午飯?我們去你家,我做給你吃吧。”
白奕修揚了揚眉毛,輕笑了一聲,“也好。”
轎車再次發動,白奕修外套的口袋中,一個精致的盒子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打開的那一刻,將裏麵的那枚鑽戒獻給它的女主人。
安之遠煩躁的撥了撥頭發,交警還在和那個肇事的司機交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種莫名的情緒就從心底湧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終於能見到想見的人了,才會有這種急切的感覺嗎……他的視線又落在剛才那個米色衣服的女人摔倒的地方,微微眯起來。
“阿遠,剛才爸打電話問我們怎麼還沒到,長輩們都在等我們了。”莫希瑞敲了敲車頂衝著安之遠說了一句,安之遠收回心神,“恩”了一聲。
安之遠走到交警的身邊,“我們就不需要他來賠償了,有關交通法規的問題警察同誌你看上去會處理得當,那……我就先走了。”
交警還沒有反應過來,安之遠和莫希瑞已經上了車絕塵而去,肇事的司機聽說不用賠償,立刻露出笑臉,也不和交警胡攪蠻纏了,乖乖的交上了罰款。
“希瑞,查到她現在的信息了嗎?”安之遠開著車問身旁的莫希瑞。莫希瑞關上了車窗,車速太快,風吹得她有些發涼。
“……阿遠,你找到她又能怎麼樣呢?”她低頭翻著手機的短信,其中有一條上麵寫著,林筱柒就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大學中,如今,已經大四了。
安之遠墨鏡下的雙眼慢慢變得冰冷,連著車內的氣溫好像都降了下來一般,“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親自來。”莫希瑞的手指停滯在手機屏幕上,晶亮的指甲反射著陽光,讓此時的她覺得無比刺眼。
從他們在澳洲訂婚之後,安之遠就慢慢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陌生,冷酷,這其實沒什麼,反而,更接近安家的本質。隻是這樣的變化,卻是因為他知道安伯父假借重病不能承擔安家企業而逼他留學,逼他和她訂婚,甚至暗中切斷了一些他有關於林筱柒的消息來源。從那時候開始,安之遠就忽然間對安氏財團的所有業務表現出了巨大的興趣,以致於在一年前,成功的接手了董事會。
而莫希瑞自己,也是在新婚的那一天晚上,當她緊張害羞的將自己整個呈現給他的時候,卻受到了他無情的嘲諷和拒絕,“我對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女人……沒有一點欲望。”他溫存的貼在她的耳畔,柔聲卻狠厲的說出了這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婚房。後來她終於知道,安之遠之所以乖乖接受安伯父的一切安排,就是為了能夠獲得比他父親更大的權利,為了能夠不受到任何人阻礙的擁有林筱柒。
這樣熱烈的愛著林筱柒的安之遠,卻離她那麼遠……如果時間回到他們年少的時候,如果知道未來的他們會越走越遠,她一定不會拒絕那個時候向她表白的安之遠,隻是……如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