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非的心空蕩蕩的,裏麵飄忽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把注意力放在琢磨這情感上,盡量避免去關注丈夫的舉動。
並不是嫌惡!紀曉非更是在替丈夫難過!她知道他急於討好自己,也許還希望她最好能醉得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
卓一凡停了下來。妻子的身體毫無反應,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有些心慌意亂。要知道從相戀至今有整整二十二個年頭了,即使妻子再生氣,隻要自己這雙手一觸碰到她的身體,她便總會在瞬間軟化,變得溫柔似水。
夜越來越冷,終於一切都安靜下來。再難過的心情、再複雜的思緒也抵不過醉酒後的疲倦,兩人終於都沉沉睡去。
清晨鳥兒的第一聲啁啾把紀曉非吵醒了,天還沒亮。昨晚發生的一切迅速占領了她的頭腦,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完全清醒了。
宿醉的頭疼抵不過心痛的力量,昨晚那個相同的問題又擺在了她的麵前。
怎麼辦?要不要攤開了問清楚?會不會導致立即離婚?
天大亮了,紀曉非還沒有抉擇好,她對自己提問之後,很快便根本沒空去想那個問題。一遍又一遍的回憶好像催化出無限再生的純氧,把她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氣得她胸腔都要爆裂了。她以為自己在安靜地思考,其實早已呼吸急促、雙拳緊握。
遲來的巨大的羞辱感席卷了她,這時,卓一凡突然開始打起呼嚕。
克製的念頭還沒有出現便已經被拋諸腦後,紀曉非伸出手去推醒還在酣然夢鄉中的丈夫。
“一凡!醒醒!”
“嗯?”卓一凡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把頭轉向紀曉非。
“你昨晚拉著方寒去廁所幹什麼?”
卓一凡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瞬間清醒了。令紀曉非始料不及的是,卓一凡立即起床,一邊快速穿上衣服,一邊表現得暴跳如雷,嘴裏嚷嚷著,“有你這麼無聊的人吧?”然後一陣風似的跑出了臥室。
紀曉非呆坐在床上,徒勞地生著氣,她也不知道接著該怎麼辦?應該追出去糾纏嗎?會不會吵醒兒子?還沒想清楚,沒過多久,卓一凡的父母來了,紀曉非也隻得暫且作罷。
吃過早飯,兩人一起出門。今天是二十周年同學聚會的第二天,安排了旅遊大巴走訪早已荒廢的高中校園。
紀曉非穿著一件造型簡單別致的綠衣,是進口彈力的麵料,隨身卻不緊繃,抽象大花的圖案很顯得時尚。下身則穿了件係扣子圍攏的棉麻白裙,這樣一身看上去很修飾身形,把紀曉芙微微發胖的體型掩飾得很好。臉上則薄薄敷了一層蜜粉勻淨臉色,順帶遮一遮黑眼圈。
夫婦二人手搭著手,一路慢條斯理地行走,步履合拍。兩人的臉上平靜無波,心裏卻各是各的翻江倒海,就這樣一起出現在上車集合地點。所有人的目光或直視或避讓,大家都在暗暗地打量他們,險些忘了跟他們打招呼。因為前一晚的狂歡,頂著熊貓眼的遠不止他們兩人,所以即便兩人鐵青著臉,也還不算太顯眼。
方寒是活動的組織者之一,站在大巴入口處招呼大家上車。她穿了一件棕色的短款夾克和牛仔褲,本來身材就細瘦,看上去很利落。一發現卓一凡和紀曉非在往大巴上走,她的眼光立即開始搜尋夫婦二人的視線。無奈卓一凡明顯故意避開她,紀曉非更是裝作沒看見她。隻隔了幾米遠的距離的時候,她不得不硬生生地閃開了,走到一邊假裝與人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