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廷憑欄望去,即被花市邊一名淺藍上衣,藏青色百褶裙的女學生吸引。姑娘捧著一盆含苞待放的百合正同賣家問價,兩條烏黑的辮子垂在胸前,春風如沐,說不出的愜意。
隔著老遠就聽見餅鋪夥計的吆喝,“宋小姐,剛出爐的豬肉燒餅,還是給您包半斤!”
姑娘回眸,衝他一笑,小夥子隻覺得,冬末柳枝上的雪都要融了。
吳光新聞聲瞧去,嘖嘖讚道,“好個清透水靈的姑娘,這差事我接了!”回頭一看,陸少廷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牙牙個胚子,動作還真夠快的!”
久經沙場的戰馬尾巴一揚,在市集驚起一溜塵土,直奔向餅鋪邊的孩童,真到了近前,頗有默契地一聲嘶鳴,高高撩起前蹄,外行人看起來卻是十分凶險。
宋成錦不及想便衝上前將孩童護在身後,雙眼因驚恐緊閉,鼻尖幾乎能感受到烈馬呼出的熱氣,等睜開眼時,已被撈上馬背,帶出了十裏地遠。他賭的是她的善良,毫無疑問,她同自己所想的一樣。
第一次近看她,在顛簸的馬背,長睫如扇,眉目如畫,鵝蛋臉龐比她發間的珍珠發夾還要光澤明皙,對著生人,也毫不畏懼。她不是豔若牡丹,傾國傾城的美人,卻別有一雙明眸,似三江春水,寧靜淡泊,撩人心懷。
“喂,你是誰,盯著我看什麼?”
“你好看。”
受過城中讚美無數,這樣直白的,姑娘還是第一次見,“你•;•;•;你別以為說句好話,我就不追究了,當街縱馬,險些傷人,本就是你的過錯。”
他嘴角微微上揚,握著馬鞭一笑,“那你想怎樣?”
“送我回去!跟他們道歉。”
陸少廷好似聽了個極荒謬的笑話,隻看著她,“回去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西川,宋成錦!”
姑娘發間的香氣在馬兒顛簸中忽遠忽近撩撥著他,陸少廷拉住韁繩的手不由攏緊了幾分,環在她的腰際,姿勢很是曖昧,羞的她一路無話。
到了餅鋪,他極紳士地扶成錦下馬,對於受驚的孩子們卻是不屑一顧,“宋小姐,後會有期。”
“等等,你還沒跟她們道歉!”
他玩味地回轉身,“你的名字換我送你回來,想我道歉?除非…你再讓我抱一下,如何?”
“你無賴!”
陸少廷走近,於她耳畔溫言,“你信不信,三日之內,我定會讓你主動鑽進我懷裏不鬆手。”
好狂妄的人,從未聽過情話的姑娘雖如此想,卻不覺紅了耳根。
正是這樣輕佻又無禮的一句話,令宋成錦在之後的三天裏時常魂不守舍。
珠溪斜陽近黃昏,下學後的成錦途徑浣紗河邊,女工們嬉笑歌唱,似與往日不同,她走近了些,方看清是名長衫玉立的翩翩君子吹著短笛與女工們相合。能這樣無憂無慮地釋放天性,一直是成錦夢寐以求的事。
“是宋大小姐,您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玩?”
她迫不及待地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