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那條大蛇,趙四心中一陣興奮,將手中的棍子伸過去撥開了草叢。
趙四卻一下愣住了!
草叢裏並沒有蛇,那對綠幽幽的眼睛是一對貓眼。那隻貓和趙四在墓碑上抓回來那隻貓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體型要消瘦一些。更可怕的是,貓嘴四周的毛,不知道為什麼被幹涸的血凝結成一綹一綹的,讓它看上去特別猙獰。
而就在趙四愣神地當兒,他的手腕上突然傳來一些極輕微的痛感,不一會兒,那痛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的感覺。很快,他的手就完全失去了知覺,手裏的棍子落到了地上。奇怪的是,那棍子一落地就活了過來,迅速地遊進了草叢中。
原來,趙四順手撿起的棍子,正是他想要抓的那條蛇!
趙四倒了下去,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他看見那隻貓一瘸一拐地踱到自己麵前,圍著自己轉了一圈,“喵喵”地叫了兩聲後,一頭鑽進了草叢,消失得無影無蹤。
傍晚時,村裏人發現了癱在路邊草叢裏的趙四,他還沒有斷氣,隻是完全沒有了行動能力,於是大夥兒把他抬回了家裏。
可誰也沒想到,大夥兒剛把趙四放到床上躺下以後,他卻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手指著屋角的一條鐵鏈,渾身篩糠似的發抖。
大夥兒走近鐵鏈仔細查看,看見鐵鏈旁邊有一小截血糊糊的貓腳。當他們把貓腳撿起來拿到趙四麵前時,卻發現趙四已經落了氣兒。
我的老家在簡城,當地沒有什麼特產,除了羊肉湯遠近馳名以外。
那一年,我從學校畢業後沒有找到工作,就準備自己在外地開一個賣羊肉湯的館子。在館子開張之前,最重要的是把老家做羊肉湯的手藝學到手。
我回到老家,通過舅舅的關係,我被介紹到當地最老的一家“全明羊肉館”裏當學徒。工錢很低,不過我要的是手藝,而不是工錢,所以並不怎麼計較。
在“全明羊肉館”裏當學徒的日子裏,我發現來吃羊肉湯的食客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全明羊肉館”生意最好的時候是趕場天的早上,一桌桌坐滿了食客,各自圍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雪白羊肉湯大快朵頤。有時候我心裏也會納悶,老大清早的,這些人就吃如此油膩的羊肉湯,還會打上兩碗硬硬的白米幹飯,甚至是喝上二兩白酒,他們的胃受得了嗎?
在“全明羊肉館”裏吃飯的食客,什麼樣的人都有。按理說羊肉湯並不是很便宜,一個人吃的話,隨便切上一點羊肉、抓上一把羊雜,也得十來塊錢。一個人一頓早飯就吃掉十幾塊,依當地的消費水平來說,可以算是奢侈了。可哪怕是打一斤菜油都要猶豫半天的當地農民,也會偶爾地來上這麼一頓奢侈的早餐。
生意不忙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一個在館子裏吃羊肉湯的農民,這麼貴的早餐吃起來不心疼啊。他回答我:“沒有辦法,這羊肉湯特香,吃過一次就上了癮,久了沒吃到這一口,心裏比貓抓還難受。”
這羊肉湯裏究竟加了什麼特殊的作料,能夠如此之香,香到讓人上癮的地步。我一定要把這個秘訣學到手,我在心裏暗暗尋思著。
當了半個多月學徒後,老板開始教我殺羊了。我最終沒有學會殺羊的手藝,因為我發現,自己受不了那些待宰羔羊眼眶裏打轉的淚水。
那天,是一個趕場天。
我送完一家外賣後回到館子裏已經是中午以後,趕場的人們散了場,都陸續回家了。館子裏已經沒什麼生意了,於是老板叫我開飯,我一眼看見,飯桌上擺著一大盆雪白的羊肉湯。
因為早就聞膩了羊肉的味道,我們平時很少吃羊肉湯。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看著桌上的羊肉湯,我一點都沒有反胃的感覺。我盛上滿滿一碗幹飯,就著一個幹辣椒碟子開始埋頭猛吃。
“老板娘呢?”一口氣消滅掉大半碗幹飯後,我突然發現桌子上比平時少了一個人。
“她上醫院去了。”老板口氣鬱悶地回答道。
我的筷子剛夾上一塊厚實的羊肉往嘴裏塞,聽見老板的話,下意識地楞了一楞,我緩緩地把筷子從嘴邊移到眼前。
筷子上夾著的哪裏是什麼羊肉,那分明就是一節手指頭!
難道這就是羊肉湯的真正秘訣?
我想起了小時候聽老人們講故事的時候說起過,人肉是世界上最香的肉,它煮熟以後散發出來的異香是會讓吃的人上癮,所以以前那些吃人惡魔,在吃過一次人肉之後就再也不能自拔了。
天啦!這是一家黑店!他們賣的不是羊肉湯,羊肉隻是幌子,他們是掛羊頭賣人肉!
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我偷偷望了望正在低頭吃飯的老板,還好,他沒有發現我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