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宣隱藏不住的驚訝引起了林溪的懷疑。“你認識她?”她看了看那女孩又疑惑地看了看龍宣。
即使身處泥濘也掩不住那女孩美好的容顏。林溪想不到怎麼形容她的美貌,溫婉端秀卻又失之靈動,俏麗嬌妍卻又未免俗氣,她突然想到曹子建的《洛神賦》。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對,就是這樣,讓人不得不驚歎於她的美卻又不敢湊得太近,生怕褻瀆分毫。龍宣的表情分明認識這個女孩,她是誰?
林溪想到就問,毫不避忌:“龍頭……你認識她?”
龍宣卻皺眉不答,他探了探那女孩的鼻息,又替她把起脈來,模樣甚是嚴肅。
林溪撇撇嘴,龍宣這麼著急的樣子她還從沒見過呢。
“脈象平穩,並無大礙。應該是失足衰落,傷了腿腳,昏了過去。”龍宣放下那女孩的手腕,掃了一眼她沾了血跡的鞋襪。
“你不是一向自詡見義勇為、路見不平嗎?現在就有這個機會了,你把她背起來送到馬背上。”龍宣拍掉手上的草屑,一臉正經地說。
林溪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不敢置信地瞪著龍宣:“你讓我背她?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讓我這個弱女子來背她?”
龍宣揚眉,笑得不懷好意:“哦,好吧,那我來背。”說完作勢就要去攙那女孩。
林溪趕忙攔住了他,不情願地嚷嚷:“好好好!我來背!”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麼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女孩要和龍宣貼身接觸,她就覺得還是自己來背更好。反正這女孩看起來也不胖,自己背得動。
林溪氣喘籲籲地把女孩背到同塵背上放好,累得大汗淋漓。龍宣竟然真的一點忙也不幫,悠閑地跟在後麵。
“你不覺得你這樣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嗎?”林溪抹了一把汗,指責道。
“我又不是洋人,不興那套,我是中國人,中國人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萬一這姑娘醒來之後蠻不講理倒打一耙,我可有理無處說。再說,不是你自己答應要背她的嗎?我說我來你又不肯。”龍宣振振有詞,斜睨著林溪。
“沒想到你骨子裏居然是個老古董哈哈哈……”林溪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龍宣見識廣博,沒想到頭腦裏居然還存著這樣封建保守的思想,真叫人意外。
“老古董和講原則是兩回事,隻怕是你自己弄不清楚。”龍宣說得頗有深意,順手牽起了同塵的韁繩:“我騎同塵,免得半路上你們倆一起顛下去,那我隻能見死不救了。”
林溪想想自己馬馬虎虎的騎術,隻得勉強同意了。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兩人回到了龍家坪。阿安正候在竹樓前,見龍頭的馬上還有個人,馬上過來幫忙。龍宣卻攔住了他:“這姑娘不留在竹樓,你把她送到龍堂去,請財叔去看看她的傷。”
阿安心有疑問,即使燈光昏暗他也能看到那女孩容色傾城,龍頭為什麼把她送到二當家那裏,不親自醫治她呢?他沒敢耽誤,馬上便牽馬下山去了。
“神醫怎麼不濟世為懷,反而把病人往外推?”林溪走到龍宣身邊,笑盈盈地看著他。
龍宣看著馬兒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地說:“她不是個簡單的病人,是個麻煩,既然是麻煩,我豈會留在自己身邊?”
又開始打啞謎了,林溪無可奈何。龍宣的嘴巴跟縫過似的,他不想說的事情沒人能夠套出話。哼哼,你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嗎?明天就去龍堂探個究竟!
龍定夫婦正準備吃晚飯,見阿安送了個病人來,龍定不耐煩地說:“病人送到財叔那裏去嘛,送到我這裏做什麼?”
阿安委屈地回道:“是龍頭讓送到二當家這裏來的,我也沒辦法呀。”
龍定隻得來到大廳,這個從天而降的病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大哥為什麼救了她卻不親自醫治?
女孩斜靠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嘴唇泛著淺紫,顯然凍著了。長發有些淩亂遮住了半張臉,纖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還未睜眼便知是個絕色美人。
龍定走到姑娘麵前一看,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才指著大門,語氣急促:“阿守,快去請財叔來!阿香,把這位小姐扶到客房去,給她換身幹淨衣裳,好好照看!”
阿守和阿香見二當家如此著急,馬上便按照吩咐各自去了。
滿室幽香,紫檀木的床架掛著青色的帳幔。被子柔軟還帶著淡淡花香,那花香奇妙,聞多了便讓人昏昏欲睡。白家綺醒來的時候眼前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她剛剛努力坐起身子,帳幔就被人掀開了:“白小姐當心,我扶你。”
龍心梅往白家綺背後塞了個枕頭,然後扶她坐在床上。笑容溫和關切,讓人心中一暖。“白小姐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半晌了,先喝口水吧。”
一個侍女聞言端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來到了床邊。“你腹中久空,不適宜喝茶水,先喝點糖水補補體力吧。”龍心梅把茶杯遞到白家綺的麵前。
白家綺點點頭,喝了滿滿一杯才粲然一笑:“謝謝夫人。”她這一笑,猶如群星閃耀,滿室生輝。
“我怎麼會在這裏?”白家綺故作疑惑。
“白小姐昏迷在我們龍家坪後山,正好龍頭去後山采藥,發現了小姐,便把小姐救回來了。恕我魯莽,後山人跡稀少,小姐怎麼到了那裏?”龍心梅和藹詢問,心中卻已經猜到了幾分。
“我一向愛研究些花花草草,聽說靈山上奇花異草繁多,正值春暖花開,便想著去遊賞一番,誰知山路崎嶇就失足摔落了,幸好得龍頭相救。不知龍頭在哪,可否請夫人代為請見,我想親自謝謝他。”白家綺一番說辭頭頭是道,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