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解連環(中)(1 / 3)

“哥?”謝玉清同樣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外的謝玉樹。他知道父親和他的心思一樣,不想大哥因為嶽靈犀的事情糾纏不休才故意避開他,可是沒想到……謝玉清一時心慌意亂起來,他不知道謝玉樹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外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到他和父親的對話,他忍不住仔細打量謝玉樹的神情,想研究出蛛絲馬跡來。

謝玉樹的表情很快恢複了正常,似乎他剛才那一瞬間的驚愕隻是因為沒想到門會突然被打開。他微微一笑:“父親,我來了。”說完就側著身子從謝玉清的身邊走了過去。

謝慕天也有些措手不及,見大兒子麵不改色他也故作鎮定地沉聲道:“你收拾收拾,明天我們回封竹。你弟弟公事繁忙,我們也不便在此久留。”

謝玉樹點點頭,正要離去,謝玉清站在門邊說話了:“父親,我今天已經去過牢房,貴叔他們已經被釋放了,兒子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回家看您和母親。”謝慕天既不做聲也不看謝玉清,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曾經風光無限的封竹第一能人就這麼灰頭土臉地回到了這個他發跡的地方。謝慕天掀開汽車窗戶上的窗簾偷偷打量著這個他萬分熟悉的地方,街道上依然十分熱鬧,人們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聊著天,和小販討價還價,和熟識的人打招呼,生活依然照常進行著。謝家敗了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茶餘飯後多了一些談資以外。謝慕天看著他們充滿生機的臉龐,有種深深的恐懼和不甘。他們臉上的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失敗,他們嘴裏吐出的話似乎是在譏諷自己的膽怯。謝慕天啊謝慕天,你連出來麵對眾人的勇氣都沒有,隻敢躲在這簾幕後麵像個賊一樣窺視、猜度。

“阿貴,馬上去請向族長。”車子剛剛行駛到謝公館的大門前,謝慕天就果斷地下了命令。

“父親,您……”謝玉樹還沒來得及阻止,謝慕天就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自有打算,無須多言。”

汽車經過回春堂的時候,回春堂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今日歇業”的牌子,誰也不知道白老板怎麼了,為何會無端歇業。幾個想要來看病的病人看了看門窗緊閉的回春堂,隻得無可奈何地回轉身,改日再來。

“姐姐,謝慕天回來了呢。”阿誠掀起窗簾的一角,看到謝家豪華的汽車經過的時候止不住興奮地叫道。

“回來得正好。”白夕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麵無表情地回答。

阿誠見白夕興致缺缺便放下窗簾,走到白夕身邊好奇地問:“姐姐,你為什麼放了那羅振中?”

白夕笑而不答,隻是拿眼角掃著身側的連翹。

連翹輕聲答道:“老板娘之所以綁了他卻不要他的命是因為不想做得太明顯,若是真讓田家殺了羅振中羅玉升必定不會就此罷休,非拚個魚死網破不可,這樣反而會惹許多麻煩。綁了他不僅可以收一大筆贖金還能把咱們之前做的事推脫到綁匪身上,等到羅振中死的那天人人隻會猜測是綁匪幹的,誰都不會料到是我們做的。”

阿誠聽得一愣一愣,直到連翹語畢他才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好好!這下羅龜蛋死也是個糊塗鬼哈哈哈……”

白夕豎起食指放到嘴邊輕輕“噓”了一聲,阿誠馬上噤聲,隻得忍住笑朝連翹擠眉弄眼。白夕扭頭問連翹:“給向夫人的信送過去了嗎?”

連翹答道:“早上已經送過去了,向夫人說會按照老板娘的意思辦。”

白夕滿意地點點頭:“這次,要苦了曼玲了。”

連翹猶豫著問:“老板娘,這次的事情真要瞞著向夫人嗎?沒有她的幫助隻怕事情沒有那麼順利。”

白夕揚起嘴角,似笑非笑:“你以為她會那麼傻嗎?隻怕我要做什麼她早就已經猜到了,不過,她絕不會妨礙我。”

連翹聽了隻得低下頭,不敢再有任何懷疑。

下午兩點,流雲挎著個籃子來到了白雲街上。她一路走走看看,看到漂亮的發飾要試著戴一戴,看到新鮮的蔬菜要問一問價錢,可是她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買,悠悠蕩蕩來到了回春堂。上午大門緊閉的回春堂此時已經開門迎客了,三五個病人正坐在廳裏的沙發上等著問症。

流雲走進去四下看了看,裏麵安安靜靜無人注意到她。阿誠笑著迎了上來:“姑娘是來看病的吧?”

流雲點點頭,隨著阿誠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終於輪到了流雲,她屏氣凝神推開了診室的門。

裏麵隻有白夕一人,她正坐在桌後微笑看著麵有惶恐的流雲。

流雲關好門,幾乎是小跑著奔到了白夕的麵前。眼淚已經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小姐!小姐!”她語無倫次地隻念叨著這兩個字,仿佛再也不會說別的話。

白夕握著流雲的手臂溫言安撫:“流雲,我們能夠再見是喜事,別哭了,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找你來的。”

流雲聞言馬上擦幹了眼淚,堅決地說:“小姐,不管您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我這條命是嶽家給的,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白夕聽了感概地一笑,把流雲按在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你都不問問我要你做什麼?難道你不怕我讓你去死嗎?”

流雲臉色微變,不過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決然地回答:“如果沒有嶽家,十幾年前我就死了,如果能夠為小姐而死,流雲也死而無憾。”

“好流雲,這麼多年也許不變的隻有你了。我怎麼忍心讓你去死呢?我要你做的不過是放一把火。”白夕眼眸射出狠絕的目光,讓流雲看了不禁渾身一冷。

“放火?”流雲不解地看著白夕。

“你知不知道我父親和母親是怎麼死的?”白夕話鋒一轉,麵色變得有些淒愴。

流雲感到更加好奇了,五年前的那場驚變她仍然記憶猶新。漫天大雪中,老爺被一隊凶狠的持槍士兵無情地帶走了,幾天後便以一種羞辱的方式在菜市場槍決了,連屍首也沒法收殮。而夫人呢,更淒慘。創巨痛深,懷著仇恨和詛咒在一個月後也撒手西去,留下小姐一個人孤苦伶仃,最後連小姐也不見了。隻有少爺,現在還不知是死是活,身在何處。

白夕擠出一個麻木的笑容:“我父親和母親都是被謝慕天這個狗賊害死的……”

等到流雲聽完白夕的話已經是麵無人色。她哆嗦著問:“那謝大少爺和謝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