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聽到了一聲雞叫,睜開眼睛,從窗口照射進來的光芒,有些刺眼,昨晚一場暴雨,大概是下透了。
我換上衣服走到大廳倒水喝,看到一串血紅的腳印從外麵一直延伸到了父親的房間,不,應該是從父親的房間往外走去的方向。
我隱約有些不安,也有些反胃,聞著血腥味兒走進了父親的房門口,敲了敲門:“爸爸…”
裏麵沒有任何回聲,若是往日這個時候,父親早就出門幹活兒了,我擰了擰門上的鎖,一下就推開了門,來到了父親的床邊,看到被子是隆起的,父親應該在被子裏,是猜想,不會是父親生病了吧?
我揭開了父親的被子,眼前的一幕,令我差點昏厥過去,但是我還是忍住了,隻是眼睛裏的淚水,嘩嘩啦啦的就往外冒。
我看到父親的眼睛已經陷進去,成了黑窟窿,血已經沾染了他的整張臉,從床鋪上一陣蔓延在地上,嘴角卻是一個彎曲的形狀,仿佛他還在笑,可當我抓住父親的手時,冰冷如霜,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啊…”就像不是我自己的喉嚨裏發出的一聲慘叫,我的悲痛,已經無法形容出來,我甚至使勁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我以為,這還是夢裏。
可是那疼痛告訴我,這是現實,我的父親,已經在昨晚上死去。
嗚嗚嗚…我就站在父親的床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昨晚上,是誰進來了?殺死了我的父親?我看向地上那血紅的腳印,沾染著父親的鮮血,我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嚐到了鮮血的滋味,可仍舊改變不了,我父親離開我的事實。
“爸…你說過還要教我做糖醋排骨的…”我從未吃過那樣一道菜,隻是聽村子裏有點錢的小孩子說,糖醋排骨很好吃,是人間很美味的東西,我告訴過父親,父親說等今年過年,一定給我做。
鄰居家的張嬸子和張叔替我們家張羅了父親的身後事,也派人去了河西寨告訴我母親那邊的親戚,之前母親發瘋,那邊的親戚是不知道的,我父親也不想那邊擔心,說是一定要把母親治好。
村子裏這邊還是有很多熱心的村民,湊錢買了口便宜棺材,幫父親張羅身後事,父親下葬的那天,也就是第二天,河西寨那邊的姥姥還有舅舅來了,也就是那天,母親也回來了,身上髒兮兮的,打著一雙赤腳,腳上很多血跡。
“哎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女婿死了,女兒瘋了,怎麼能這樣呢?到底怎麼樣了?”姥姥拉著我的母親,一屁股就坐在了父親的靈堂前,大哭著,撫摸著母親的臉,我站在一旁,默默的流淚,想到我連最後的依靠也沒有了,我就在想,我還能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