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香煙從香爐中不斷的湧出,空氣中淡淡的有一股熏香,香味有點玫瑰的微甜。外麵是磅礴的大雨,風聲雨聲淹沒了一切。街道上已經連披蓑衣的人也見不到了,隻有嘈雜、嘈雜、嘈雜的雨聲。客廳內除卻風雨的聲音,寂靜的好像可以聽到每個人平穩的心跳,安靜、安靜、該死的安靜。氣氛實在是有些不好,好像在考驗著在場每個人的耐心。尹誠等待著程蝶衣開口尋問,對方卻似乎滿不在意的樣子。徐鍾呢?徐鍾倒是對著桌子上的茶杯和杯中的茶起了一點興趣,饒有興致的獨自玩著。他們二人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如此的故弄玄虛,尹誠倒是有些不爽。微微的鄒了鄒眉頭,尹誠開口道“程小姐真是好興致啊,玩的一手好棋。我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二人對這黑街如何,實在是沒有一丁點的興趣可言,也不想不知覺的被人拉下了水,做了替死的水鬼。程小姐有船答應過我二人,我二人自然對程小姐感恩在心。”他故意著重的說了有船答應過這幾個字,目的就是提醒一下程蝶衣。他可不認為這程蝶衣會如此輕易的就把船借給他們,這樣說的話,對於程蝶衣再要求什麼,就有了可以餘弦的地步了。尹誠時刻看著程蝶衣精致的臉,絲毫不避諱,程蝶衣臉上一直都是微微的淡笑,看不出有任何其它的感情波動,這讓尹誠的心底有些沒有底氣。
玉手將桌邊的白瓷紋花的茶杯端起,鮮豔欲滴的紅唇輕輕的細呡了一口散發著白煙的熱茶,程蝶衣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茶杯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很輕也沒有一丁點的雜音,如果有雜音在這雨聲中也聽不出來,可就是沒有雜音,因為她的動作很輕很柔。用手拂過耳邊的鬢發時,多少還是有些撩人心魄的韻味。程蝶衣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是清脆又活波宛若少女的鈴音似的說道“你們二人真沒看我托付給胡美麗的東西嗎?”她撇了一眼莫離,看得他心底發慌,不過也就僅僅隻是這樣撇了一眼而已,她又繼續的說道“不過看了也沒關係,隻要你們切實的將東西交給了胡美麗就行。我海域的程蝶衣,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答應給你們船自然就會給你們船。”她說這個的時候,臉上的微笑就又如同陽光鋪滿了大地,讓人倍感親切。她又接著說道“不過,這船給你們是給你們了,但是能不能開出這月水江也是一個問題呢。”徐鍾也看向了尹誠,手中端起了一杯茶示意尹誠喝上一口。尹誠的麵色有些陰沉,不過這種情況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這世間怎麼可能有無緣無故掉餡餅的好事呢?看著程蝶衣與徐鍾,尹誠也難看的笑了笑,抓起旁邊的茶一口飲盡。這棋盤已經開好了,他猜到自己與莫離應該就是程蝶衣手上的棋子了。
莫離有些惱怒手在椅子下麵抓的哢哢作響,他本就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程蝶衣如此挑逗他,他心裏自然而然有一股怒火。尹誠知道莫離的脾氣,但這個時候就是比誰更能沉的住氣的時候。他悄悄的示意了一眼莫離,讓他沉穩住氣,往往敵人的目標就是讓你先氣急敗壞,隻有控製自己,才能更好的掌控敵人。莫離竟然從尹誠此時此刻的微笑中讀出了一絲淡然自若,從他的眼神中,莫離看到了一種前所未見的東西,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與驕傲,仿佛這個世界再無其它的東西可以與他爭耀光輝,宛若天空之上的烈陽,豈會在乎螢火的光芒?這種自信莫離不知道尹誠來至於何處,但在這個時候無疑是最好的東西了。漸漸的他將目光投射到了雨霧中的月水江上,雨聲的嘈雜此時聽在他的耳中別有一番風味,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滴滴的雨水,落在月水江上蓉為一體時的情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莫離將那些衝動的火苗澆滅,也回到了一種平靜的狀態下。怎麼說呢。水麵平靜無波紋時,足以映射整個世界。他想象尹誠,所以他的這個如鏡麵的水潭,隻映射了尹誠一個人。
“那麼你還要我們做什麼呢?”尹誠淡淡的道,語氣很平和“我實在想不出我們兩個可以在黑市幫你做什麼有能力的事。也不怕你嘲笑,我們兩個甚至連性命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嗬嗬,尹少俠真會開玩笑,這是在楚國啊,皇城之下天子之交,誰敢幹一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呢?”程蝶衣道,她笑起來的時候竟然隱約有兩個小酒窩“黑市也不是胡家一個人說了算的。況且我隻是提醒一下尹少俠與莫少俠這月水江的水關的,也沒有其它的意思。如果尹少俠在黑街沒事情做的話,姐姐我倒是頗為欣賞向你二位一樣的有誌青年,懂我的意思嗎?我程家的待遇不比她胡家差。”
月水江上的每一條船都是要經過楚國有關部門查驗的,有許可的可以進楚國皇城內的江水內,沒有許可的自然會被攔下。出月水江也是一個道理。但程蝶衣的船,基本上都不會遭到盤查的。但是這船給了尹誠與莫離,也就說不定會被攔下了。確實如程蝶衣所說,她並沒有反悔的意思,她會如期的支付這一條船,但船給你了你開不開的出去,自然也是你的問題了。
“也不是說著水關日日都會這樣盤查的,也就這黑街大慶這幾天格外嚴格罷了。”程蝶衣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