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麵早就拉起了塑料棚子,上麵吊著十幾個一百瓦的大燈泡,整個場地都亮如白晝,林建軍兩兄弟、楊萍、楊芬,還有嬉皮笑臉的林建芬和劉嫂子開始招呼那些耍通宵的人打麻將、鬥地主,又是找人湊搭子,又是找茶葉泡茶,看電視裝上一盤瓜子、一盤糖,小孩子就在一起打鬧,亂跑。
劉嫂子看見沒人的時候,飛快的把塑料口袋裏麵的糖抓一把放在荷包裏麵,然後左右看了一遍才若無其事的走開。楊萍和楊芬這才從陰影裏麵走出來,楊芬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但是周圍的這麼多親戚都在看著,她也隻有忍著。
“嫂子跟她計較些什麼,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她的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就是她那雁過拔毛的摳勁,比我們小姑子都還要厲害。”
“你看看這叫什麼事情,我叫陳奶奶給小琴上臉,她們兩人巴巴的趕上來,拿東西就不說了,你也不是沒聽見她們說了什麼,兩張臭嘴,當時我就恨不得上去給她們一人一巴掌。小姑也是,陰陽怪氣的, 平時來打打秋風我們也不是不舍得,你看看她一天好吃懶做,大棚也不打理,兒子也不管,你看看家軍都成什麼樣子了,成天吊兒郎當的,估計以後沒有誰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家峰還好一點,和他爸一樣心實,就是攤上這麼一個媽。劉嫂子也是,劉凱也不知道怎麼的,現在是越來越邋遢了,如果不是一個村子裏麵的,我都不想請他來幫忙,吃了酒就耍酒瘋,平白的丟人現眼,劉俊也是,和家軍混在一起,成天的不務正業,隻知道拿錢。”
楊萍雖然生氣,但是還是勸慰道:“嫂子就不要生氣了,和這種人生氣氣壞了身體那是自己的。在清水村這麼多年,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就知道從別人身上撈好處,自己從來都是鐵公雞。小姑那種人,做的事情你是氣都氣不過來。”
楊芬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就是心裏氣不過,你不知道。自從你們走了之後,我和你二哥本來是想要借用一下你們樓下的,用來放菜,還沒有告訴老三,建芬就找上門了,說是婆婆又和她鬧,說她不孝順,沒法再住下去了,地全部都給了她大伯。就想要到你們家來住,說是可以幫忙照顧你們的大棚,順便看著房子,不至於荒廢了。”
其實這件事他們過兩天就知道了,當時林建軍就很生氣,很是氣不過,最後還是劉氏出麵才解決的。大意就是,他現在有錢了,家裏又沒有人,大棚既然給了二哥,房子留著也是可惜,就讓他們一家住下也沒有損失什麼。當時楊萍就知道是招了狼了,房子到了林建芬的手裏,是拿不回來了。如果不是林靜勸她,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算了,二嫂。再說,我和建軍現在也……你們也知道,估計明天我們有的走了。”
楊芬點點頭,她再怎麼說也知道,林靜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一句兩句話說清楚的。這個時候一個正在打牌的男人手裏拿著杯子要水,楊芬連忙走了過去。楊芬一走開,楊萍就回到了房間,雖然村子裏麵的老人都不會做什麼巴結的事情,但是還是有些人不安分,她最好呆在房間裏麵。
但是剛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對男女坐在床上勾肩搭背的好不親熱,李家軍和劉俊坐在地板上麵,周圍一盤狼藉,還有一個把頭發染得黃黃綠綠的男人,勾著一雙小眼睛,給人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床上的那個男人看見楊萍,大大咧咧的說道:“家軍,這位大嬸是誰啊?你不是說誰也不會來打擾的嗎?”
李家軍笑得很尷尬,也很諂媚,他本來以為楊萍去幫忙至少要一兩點鍾才回來,而楊萍臉上也沉了下去,這是她的家,這是她的房價,這是她的床,房子被林建芬占了就占了,但是現在她很生氣。
“三嬸,別生氣,也怨我沒有早點給你說,這是我的幾個哥們,今天過來找我。”
李家軍說得滿不在乎的樣子,而坐在床上的那個打扮得像小太妹的女人卻叫嚷了起來,“喂,死女人,不要給臉不要臉,知道這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這是包玉剛,縣長包傑的兒子。喂,不會是嚇到了吧。”
說完之後放肆的笑了出來,而染著頭發的廖強也同時附和到:“就是,這是我們包哥,識相的給我滾出去。”
這是什麼世道,吃人的還要羞人。
楊萍氣極而笑,正要說話的時候,林建軍的聲音從後麵響起,“我剛剛還在找你呢,你怎麼站在這裏?進屋啊,把那瓶78年的拉斐爾紅酒找出來,我要和輝哥、楊明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