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兒,兩個人內心充滿了對她的愧疚,從小到大,他們好像隻是負責把鄭婉夢生了下來,卻沒有好好養她。
從小人人都羨慕她有一個頂尖大學的教授父親,經常出現在各種考古節目中,既有實力又能賺收視率,人人都羨慕她有一個著名的鋼琴家的媽媽,每年都會出作品集,經常在國外演出,經常和國外的各大音樂人出現在同一屏幕下。
人人都羨慕她生活在及其富有的家庭,從小的一身藝術細胞,在畫畫方麵的造詣尤為高,天生的美豔皮囊,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在男生們的眼裏她就是公主一樣的存在。
人人也都羨慕她,小小年紀,就開辦了畫展,從此名聲大作,和她有關的一切也都開始名聲大作,學校,接送車輛,衣服品牌,甚至是發型,都成了那一年最流行的存在。
可是她看似美滿,幸福的家庭實際上隻有她一個人,鄭秉文和許穆清兩人是給了她優渥的生活,給了她可以讓她在買好多棟這樣的房子的錢,給她帶了很多來自不同國家不同城市的紀念品,其實都是喜歡的東西,他們從來沒有問過她喜歡不喜歡,就是一味的給。
唯一問她喜歡不喜歡,還是為了讓她有一個固定的安身之所,然後他們可以放心的出去出差,繼續自己的事業。
都說事業心太重的人是不適合有孩子的,鄭秉文和許穆清就是這樣的人,他們根本不願意放下自己多年的心血,可是有了孩子,還是選擇生了下來,許穆清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澳大利亞的樂團給她發email,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而鄭秉文不知道還在哪個帝王或者將相或者公主什麼人的墳墓裏與外界失去著聯係,他們都想繼續自己的事業,也明白要有一個後代,他們覺得也許有一個孩子會讓他們靜下來,可是實際上是給了他們更加沉浸在事業中的理由。
鄭秉文的確是一個為國家做著偉大貢獻的人,是國家的功臣,可是他不是一個好的後來者,更不是一個好父親。
許穆清也的確是一個很棒的鋼琴家,她譜的曲子,隻要是學鋼琴的人就一定不會錯過她的曲子,每一首都傳達著她想表達的意思,隻是,她從來沒有譜寫過關於親情,關於鄭婉夢。
從小,鄭婉夢的記憶裏出現最多的人就是保姆阿姨的臉,她受托照顧著鄭婉夢,可是她並不善待她,離開陸家後,褪去了乖乖女的偽裝,還是那個叛逆內心極有自己想法的人,她知道阿姨很多時候是為自己好,可是她就是想反抗。
鄭秉文和許穆清的樣子在鄭婉夢的腦海中每一次都快要模糊的不行了,他們才會回來,回來的那兩天,她是多麼的希望父母能夠多陪陪自己,可是他們回來就會帶著她去別人家,說是去聯絡感情,實際上還是他們大人之間的交流,而她,總是被拋之腦後,總是被忘記。
長大了的鄭婉夢唯獨愛畫畫,她可以沉浸在畫室一整天,不吃不喝也感覺不到有任何的不舒服,仿佛她天生就可以以色彩為食,天生就可以把畫筆,色彩當作炊具和調料。
她的性格也越來越極端,人前人後,根本就是兩個樣子,私下的她,就像是年輕版的鄭秉文和許穆清,沒有牽絆,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藝術中,一旦入迷,就怎麼也出不來了。
鄭婉夢很愛眾人的追捧,無論是男孩子們的追求,還是女孩子們的嫉妒,她都愛的不得了,她很享受這種感覺,她喜歡聽在他們的口中那個渾身閃著光,無比優秀陽光的鄭婉夢,好像那就是她自己。
唯獨陸一衍,他對她冷漠,他從來不肯多看她一眼,而就是這樣的陸一衍,成了她唯一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