贇昭國祥瑞二十年,陽春三月,天氣晴朗明媚,暖陽照在湖麵上,波光粼粼的一派平和,天氣逐漸暖和,湖麵上的薄冰好似蟬翼,偶有幾處地白雪還未融,柳葉輕飄撫過河麵拉出一條淺淺的水紋,湖中偶有幾條小草魚躍出水麵似在歡騰。
山水相映,重重疊疊,兩山相交之處坐落著一個小村落,村內每一家小屋炊煙升起,溪邊水牛兩三,甩著尾巴愜意的驅趕著牛蠅,羊群聚在一起悠然自得的吃著草,偶有幾隻懶洋洋的趴在地上曬著太陽,不遠處,籬笆高圍,門口牌匾高掛,上麵的字也許年數久遠墨跡快淡的看不出,但仔細瞧還是能夠看出三個秀氣規整的大字——漣漪村。
“生啦生啦!連清他娘子要生啦!”一個尖而洪亮的聲音劃破了漣漪村平靜的一天,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漣漪村有名的大嗓門兒蘭大嬸,於是家家戶戶便探出了頭:“真的呀?真的呀?”
“那還有假!我剛經過連清家門口的時候看到的,連清急急忙忙的奔出來,撞的我哦!我剛爬起來就聽到風家大妹子的慘叫,到底第一次生娃娃叫的我這心都發顫啊……”蘭大嬸邊說邊撫著自己胸口,仿是真的受了驚嚇,眾人也是聽的一驚一乍。
正說著便看到遠處叫連清的少年急忙跑來氣喘籲籲:“各位大叔大嬸!你們可知阿產婆去了何處?”
大家麵麵相覷,阿產婆是漣漪村最有名的產婆,有名的啥程度?那就是漣漪村的娃通通都是阿產婆接生的,大到連城裏人都慕其名來請她出城,小到連一隻難產的小母狗經阿產婆的手都能夠母子平安,於是大家一直都叫她阿產婆阿產婆,以至於忘了她的真名叫什麼。
突然,蘭大嬸“哎呀!”了一聲,急急說道:“我前幾天跟阿產婆叨家常的時候阿產婆興奮的說她五媳婦兒這兩天就要生了,她今天一早便走了道是要提前去做做準備,我說連清,你家娘子阿產婆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嘛,怎的現在就……?”
話未說完,連清便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熟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少年清秀俊朗的臉上掛滿淚水雙眼通紅:“我求求各位大嬸婆婆們幫幫我家芙兒……我家芙兒跟著我私奔後吃了不少苦……一直體弱多病,恐是早產,連清怕……怕她會……”
“誒誒誒!連清你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啊,你這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嘛傻孩子,我們雖然沒有阿產婆會接生,但到底也是過來人,快!事不宜遲現在我們就去你家幫忙!”、
村裏最熱心腸的翠花姐說著便雷厲風行的往連清家趕去,一眾婦女也是撩起長裙隨著翠花後麵急切的走著,看愣了一群男人。
“我說你們這些個匹夫看看看的!還不趕緊去燒熱水呀!”蘭大嬸一吼,驚的那些個男人作鳥獸散,分分燒熱水的燒熱水,有的摩拳擦掌聽女人吩咐的,還有出村去找別的產婆應急的,好不熱鬧。
連清推開破舊的木門,叫芙兒的女子躺在床上手拽著床上的薄被隱忍的叫著,烏黑的秀發四散,有的被汗水黏在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巴掌大的小臉因疼痛皺在一起,讓見者心疼。
“芙兒!”連清心裏一痛飛撲到床邊緊緊拽住愛妻的手,哪怕那指甲深深掐進了他的肉裏,他擦著愛妻滿是汗水的臉:“芙兒乖……芙兒不痛……”
“相公……”芙兒輕呼,接著便剩下破碎的呻吟。
幾個大媽大嬸看的鼻子一酸,隻拉著連清往外麵走,雖然不忍但女人生孩子男人在屋裏總是不大好,照男人的話來說就是晦氣的狠,幾個大嬸心裏不禁就開始暗罵自己家裏那個沒良心的自己生孩子時跑的好比被人追殺。
連清剛被推出門,熱水便被村裏幾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壯年一桶桶提來了在外麵叫門。
“我來吧!我來提水!”
見連清主動幫忙,幾個壯年趕緊把水往地上一放恨不能立刻遠離晦氣之地,開門的蘭大嬸迅速的將熱水桶提起:“連清你在外守著罷,女人這檔子事男人別嚇參合了,你家娘子第一次生孩子是這樣子的,以後生多了就有經驗了,你啊就在外等著當爹便可。”
說罷便又匆匆反身進屋,隻剩下連清在外焦急的踱來踱去,屋裏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淒慘,並伴隨著“用力啊,再用力點孩子的頭便出來了!”“快,毛巾塞她嘴裏,別咬舌頭了!”、
連清驚嚇的幾次差點破門而入,愣是被幾個中年漢子拉著勸著。
兩個時辰過去了,鎮上的產婆也急急忙忙的被請了來。
又一個時辰過去……又兩個時辰過去……連清突然停下步子,好似想起了什麼,一反常態的拿出碧綠的竹笛緩緩的吹了起來,空靈的笛聲好似會撫慰人心,讓所有緊張的心情有些漸漸放鬆,連清緊閉著雙眼,這是芙兒最愛聽的曲子,他心裏暗暗祈禱著,終於約莫過了三刻鍾左右,房內一聲響徹天空洪亮的嬰兒啼哭聲驚散了一樹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