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蒼茫雲海間
躺在硬梆梆的床上,秦傾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下午的陽光正好,溫暖不炎熱,是犯困的絕佳天氣。她忍不住張大嘴再次打了個哈欠,抹掉了眼角滲出的點點眼淚。
來到這宮殿,已經度過將近一個月的時光了。自從那天唐盡風把她送到宮中至後宮殿門口,一個年長些的宮女帶她到目前所在的小院內的屋子安頓住下以後,這些天來除了每天定點來送飯的一個似乎聾啞的老嬤嬤,再沒有半個生物靠近過她。整間屋子並無長物,呆了這麼些日子,真是覺得有些無聊。
說話間,躺在床上的秦傾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個哈欠。
那送她進來的宮女言談舉止之間並不像是一般身份的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自我介紹叫做蘿封後,淡淡提醒她沒有命令不要輕易走出自己所在的小院。秦傾暗自揣摩,這或者是某種試探性的布局吧?尤其偶爾能感覺到似乎有人在暗處盯著她,讓她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其實,即使沒人看著,她也不會到處亂走。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環境裏肆意任性,在她眼裏跟找死差不多。
一個人安靜地呆著也好,可以讓她好好修身養性一番。經過這些天的一個人暗自嘀咕,她已經漸漸能聽懂這裏的語言了。房間內有一本類似佛經的書,閑暇之餘她翻閱了許多次,令她驚奇的是這些字倒是她比較熟悉的,基本所有的字都跟自己雖然不熟悉但還勉強認識的繁體字一模一樣,偶爾有些不同的,也都是多一筆或者少一筆,雖然書的內容她很陌生,但到也一路磕磕絆絆地讀了下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不是正確。
可能在人類的曆史進度上,中國人——雖然眼前的這些人不能說是中國人,但從自己被召喚過來的通性,還有服飾用具上來說,先勉強把他們算作是自己的同胞吧,——造字的曆史看來還是非常接近的,所以才會有這些她熟悉的文字出現的可能性。
或許還有更多她了解的東西會出現。——自打來到這個世界,秦傾首次對自己有了一些信心。
而且,現在看來,第一階段的試煉恐怕就要結束了吧。——秦傾臉上浮現一抹微笑,她聽到了大約距離自己百米以外的細碎的腳步聲,來人似乎不止一個。自從那顆神秘的珠子滲入她的額頭內,目前來說仿佛沒有發現有什麼副作用,但她的視力和聽力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所以暫且看作是那位仁兄送給她的道歉禮物罷。
轉眼間來人就已經到了她的小院門口,雖然步履輕盈但還能聽到倉促但不忙亂的低聲對話,秦傾已迅速從床上起來,托著腮無精打采地看著窗外,擺好了一個迎接他們的姿態。——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以靜製動是她認為最安全的手段。
來人頓了下腳步,故意重重地踩出了正常人才能聽出的腳步聲,似乎是在故意提醒他們要過來了。秦傾隻好配合地轉頭,略微訝異透過窗戶看向來人。
一行共五人。為首的是那個曾經見過似乎有些地位的宮女蘿封,後麵緊緊跟著兩男兩女,都作宮廷內務打扮。隔著窗欞見秦傾抬頭,蘿封淡淡一笑,輕輕行了個禮:“裏頭來了旨意,宣姑娘前去寥葉亭。”後麵四人低頭恭敬不語。
“寥葉亭?”秦傾喃喃重複,心中已有了計算,想必是某個地名吧。找她的人終於忍不住要見麵了。
身後的一個年輕宮女忍不住拿眼角看她,眸裏飄過半點不耐煩,這些天來聽監視這異邦來的秦氏的侍衛彙報,這女子似乎基本聽不懂她們的語言,雖然說的很流利,溝通起來畢竟困難些,甚至連一句話都要重複好幾遍才能明白些,所以蘿封姐姐才幹脆派了一個聾啞的嬤嬤來伺候。站在眼前的她看起來並沒有半點特別,長相也絕對不沉魚落雁,看來宮裏的謠言也未必無幾分道理,這女子恐怕並不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她輕輕冷嗤一聲。不過如此,拿喬的姿態還真拿自己當主子了不成?蘿封在身後對她握拳提醒,她趕緊低頭。
秦傾未留意這一行眾人的神色,看這些人的打扮,沉吟片刻才開口詢問:“我這麼打扮,合乎禮儀麼?”
蘿封顯然沒有料到秦傾的遲疑會冒出這麼一個問題,她此刻才發覺秦傾隻是一身素色白衣,頭發直直地披散著,不若她們精心的梳妝打扮。雖然方才製止了自己的下屬,但其實一直以來她也沒有對這號稱會是救世主的秦氏有任何好感。於是淡淡開口:“雖是於禮不合,但時間緊急,還請姑娘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