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明月幾時有月圓之夜。
夜色已深沉,忽地從魔族境內的一條官道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近了些才發覺是一部馬車疾馳。內行人一見便知,該車頗為詭異——深夜間在官道趕路的見過,這麼賣力的卻著實少見,本該顛簸要命的馬車詭異的平穩安靜,加上駕車的人居然是蒙麵而行,一看便覺得蹊蹺。
正在疾馳的馬車猛地停住,那趕車人功夫很是了得,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未曾發出。他雙手握著韁繩,靜靜地等待著,沒有任何慌亂的神色。
兩軍對壘,拚的是什麼?
“敵不動,我不動。”透過車上厚厚的簾子,傳來一個清脆的女音,隱隱帶笑。
過了好半天,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忽然簾子中伸出一隻雪白的手,纖纖一翻,居然捧了一杯茶出來,還隱約可見上方熱騰騰的蒸汽。
“公子一路辛苦,喝杯茶潤潤喉嚨罷。”那個女音繼續笑道。
那駕車的人一聲嗤笑,放下手中馬鞭,伸手便要接過茶盞。
“賤人,納命來!”一聲清脆的吒喝在半空中響起,伴隨著是清脆的箭矢破空的聲音。
眼見這從黑暗中連發幾枚箭就要射中馬車後廂,簾子猛的被掀起,掀簾的女子不過十五六歲,但此刻滿臉笑意毫不緊張,一襲翠綠衣衫在月色中襯的膚色雪白。隱隱看到她身後還有一位坐著的青衣女子,正在不慌不忙的品茶。就在箭矢馬上要碰到馬車的刹那,忽然齊刷刷的向來處破空而去,速度比來勢去的更加快了幾分,隱隱看到那趕車人用手輕輕比劃了幾下,瞬間在四周響起幾聲慘叫。
“我們與易家的事情,不是幾位江湖朋友可以插手的,”喝茶的青衣女子淡淡說道,聲音不大,但在這靜夜裏足夠所有人聽的清楚,“這頭前三次,咱們就當作是給各位一個麵子,希望諸位知道適可而止四個字怎麼寫,否則莫怪他日經受了什麼橫禍,非要怪到天災上來。”
過了一會,她飲盡手中茶水,將茶杯一磕放在馬車內的小案幾上,歎道:“識相的已經走了,這幾位朋友卻為何不動?想那易家能給眾位什麼好處?錢財?寶物?不外乎如此。能得到這麼多人的拚死扶持,小女子初來乍到,還真是不懂。”
“姐姐自是不懂,”旁邊的綠衣女子笑意盈盈的開口,“想那易家不止家大業大,更是皇親國戚,光是護院的就不下千人,還有法術高手。江湖人混在江湖,本不應和易家有任何牽扯,但若被法術高超的人下了什麼牽引,可就不一定嘍,姐姐你說對麼?大俠也是很怕死的呢。”說到後來她幾乎笑的打跌。
“不對啊,”青衣女子蹙眉,似是在深深苦惱,“你這話不對理。若真被法師下了牽引,法師的法力也是會被消耗的很厲害。整個魔族境內,能下牽引的不過寥寥數人,又有幾個會在易家效勞?而且來的這幾位朋友若都被下了牽引,那下咒的人豈不是要功力散盡?”
“對喔,姐姐說的也是,”綠衣女子收斂笑意,也是一副思索神情,“那就隻有兩種可能性了,一是這牽引的確是法師下的,並且那法師也已經一命嗚呼,二是這牽引壓根就是假的,大家都上當啦。”她說的頗為輕巧。
“不對,你還漏了兩種可能性,”青衣女子輕輕一笑,天真爛漫,“一是這法師法術超群,放眼陸川,魔族能做到這點的不外乎四大使者加王上五人。二是這法師所下之牽引不過是障眼法加了毒藥而已,其反應不外乎是來源於幻覺和藥物所致而已。”
“啊,原來是這樣,”綠衣女子一擊掌,恍然大悟笑道,“又被姐姐教了,多謝姐姐教誨。”
隱約聽到四周響起斷斷續續的抽氣聲,又過了約莫盞茶功夫,趕車的那人摘下了麵巾,雙足一點便向某個方向猛地飄去,腰間的銀色腰帶“刷”地一亮,原來是一柄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