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沒有心思理會安雨,人其實都是自私的,也都是犯賤的,自己在乎的那個人有點風吹草動都會牽動自己,可是那個在乎自己的人即使粉身碎骨有時候都覺得他礙事的緊。她覺得力不從心極了,司徒硯的過去她沒能參與,司徒硯的現在她更沒法參與,那司徒硯的未來呢?
那天晚上漫漫死死的捍衛著秦小柔旁邊的床位,對站在床邊的大哥放話,“我們女人說說悄悄話,你去我房間睡!”
陸其嘲笑陸漫漫,“你能有個啥悄悄話,女忍者。”
漫漫怒了,一下站起在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陸其,別說這感覺還真不賴,頓時覺得底氣大增,“我今天還就女忍者了,你再不出去,我就叫媽來請你!”
陸其舉手投降,“行,行,行,我走。你可睡覺注意點,那可是我兒子。”
漫漫回頭看看秦小柔,不知道該說什麼。秦小柔一看漫漫在看他,小臉一紅,“快滾!”
“媳婦,你不要我了——”漫漫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實在受不了了,把陸其推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就借你媳婦一個晚上,瞧你那點出息,我房間櫃子裏有個大玩偶,你要是覺得寂寞可以抱它。”
陸其在門外氣急敗壞的大吼:“陸漫漫,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陸漫漫才不理他,鳩占鵲巢的很是自來熟,往床上一躺,看著此時在燈光下翻著雜誌的女人,橘黃色的燈光把她四麵八方的包圍,那麼柔軟溫暖,此刻她是羨慕秦小柔的,有那麼一個男子可以給她承諾,給她安穩,給她滿滿的安全感,那種隨時可以去依靠的感覺是不是安心的可以連2012都不用懼怕?
“嫂子。”漫漫輕輕的喚她,像是怕打破這樣的寧靜美好。
秦小柔轉過頭,柔柔的一笑,“怎麼?我的小姑子,你有什麼煩心事啊,是不是少女的春心萌動啊?”
漫漫的話在嗓子裏滾了一滾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岔著話題,“說的你好像沒有春心萌動過似的,那個什麼司徒就是你第一次萌動。”漫漫到底是聰明的女孩子,她悄悄的把話題往司徒硯身上引,她知道這樣不好,尤其是對方還是自己哥哥的妻子,這樣總是提起她的初戀情人有點吃裏扒外的意思,可是她沒別的辦法了,她想了解他,比別的任何時間都想,隻要是有關他的,她都想知道。
秦小柔伸出因為懷孕而有點浮腫的手指,戳著陸漫漫的額頭,“小妮子倒說起我來了。”
漫漫嘻嘻的一笑,抓著秦小柔的手指,討饒到:“好嫂嫂,好小柔,你給我講講你的初戀唄,那是個怎樣的人?”
秦小柔抽回自己的手指,皺著鼻頭嗔怪,“小心你大哥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哎呀,你就說嘛,說給我聽聽。”
“還說不是自己春心萌動,也不知道在學校被那個男孩子勾了魂,跑我這求法來了。”
“就當我沒了魂算了。”是啊,現在自己就是沒了魂,三魂六魄,自己又能留有幾分。
秦小柔想了想,像是回憶,目光明明在看著漫漫的臉,可是漫漫又覺得她在看曾經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好半響才開口,“我是在五歲的時候認識他的,那時他們家剛搬來,那天我放學回家在進小區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小西裝的男孩子,他還穿著圓頭的黑色皮鞋,打著領結,我從沒見過那樣的男孩子,我是說那樣穿著講究的男孩子,在我周圍的都是一些流著鼻涕渾身是土的頑皮疙瘩,可是那樣看起來應該出現在電視裏的人忽然就站在自己眼前,還著實楞了好半響。還有他的名字‘司徒硯’聽著文藝而有內涵,比我這秦小柔不知道洋氣多少。院裏的孩子都起哄,說我像是小媳婦一樣看著他,那時候還不知道小媳婦的意思,隻覺得不是怎麼好稱謂,就別扭的跟他們鬧哄哄的跑開了。回家聽大人說他們家以前很有錢,可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破產,這才降格住進了我們那樣的平民小區,那時候還不能理解什麼事破產,隻知道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穿那樣漂亮講究的衣服,他開始和我們一起平民化,穿地攤的卡通襯衫,穿漏腳的涼鞋,可是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他很少笑,很少,那麼小的孩子就會看院裏大人的眼色。他還有個我們都沒有的玩具,一把抗在脖子上的小提琴,他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咱在房間裏把那把琴拉得‘吱吱呀呀’的叫,說不上有多好聽,可是我喜歡他那種沉浸其中的認真表情。我們家住五樓就在他們家對麵的樓上,他們家在三樓,每天傍晚我都躲在窗簾後麵看他拉小提琴。”說到這時候,秦小柔停下來,一直舒展的眉忽然就皺起。
漫漫應景的打趣,“嫂子,你好純情啊。”
秦小柔不自覺的搖搖頭,“可是也是因為這樣的便利條件,我也知道他所以的傷。那天我眼睜睜的看著本來他在練琴,房門忽然拉開,走進來他的媽媽,那個過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漂亮女人,因為生活的勞累,輿論的壓力,此時麵部扭曲的嚇人,她奪過他手裏的小提琴,一把摔在地上,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我隻看到,司徒硯就那麼靜靜的盯著地上殘破的小提琴一動不動。等他媽媽走了,他把那把琴悄悄的藏在紙箱裏,塞在床底下,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拉琴。”秦小柔輕輕的歎氣,似是惋惜。漫漫也惋惜,惋惜一個年幼的夢就這樣破滅了。要是當時他的媽媽沒有破了他的夢,此時的他會不會還是那樣寧靜美好?可是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