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已經在慢慢地消融了,春天的氣息似乎已經能夠呼吸到了,院子裏樹上的冰棱早就已經融化,白日裏金色的陽光正籠罩在大地,白雪大地反色出的金光帶給人別樣溫暖的感覺。
望著那幹枯的樹枝,鈕鈷祿氏眼神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你會發現她的嘴裏正低喃著:“五天了,五天了,已經五天了......”
這五日裏,鈕鈷祿氏沒有見到四爺,沒有見到福晉,唯一見到的隻有幾個落井下石的通房。這幾天裏,鈕鈷祿氏過的日子並不算好,除了自己帶來的丫鬟明月,其他人都沒有真心把鈕鈷祿氏當主子,做事情也特別散漫。
畢竟下人們從來都是看主子的受寵程度來做事的,鈕鈷祿氏一來大阿哥就生病了,接著二阿哥也重病,即使大家知道這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惡毒的流言怎麼會消失,人們一向迎合這種迷信的信息,喜歡看到一個本來可能有前途的主子落到一個慘淡的下場。
善良,同情,這裏從來不需要這種東西,能活著最基本的就是明哲保身,落井下石是除掉多餘的對手,誰都樂意幹。
月蘭正在努力的明哲保身,不想參與進去這一場惡毒的流言。雖然月蘭明白自己到了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就已經在變化了,但是月蘭可不敢完全放心最後的勝利者會不是鈕鈷祿氏,或者變成其他人,亦或者是自己。
沒有把握的前提下,月蘭隻知道盡可能不要和鈕鈷祿氏結仇,防患於未然,避免遭遇秋後算賬。
所以這幾天裏,月蘭難得對著自己院子裏的人全都嚴厲地訓斥了一回,命令他們閉嘴,不允許參與到這些流言中。
不過還好的是,雖然最後聽說二阿哥日後的情況可能會很不好,但是至少大阿哥和二阿哥在前兩日裏身體已經痊愈了大半了。這種情況使得府裏的氣氛不那麼壓抑,府裏的人也才敢放心露出笑容。
弘暉今年已經八歲了,皇家的孩子向來都是早熟的,所以在這些日子裏弘暉看著自己不斷生病的身體,看著自己額娘與阿瑪那難過歉疚的眼神,還有周圍人的可憐與幸災樂禍的神情,弘暉早就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
四爺一下朝回到府裏後,首先就是來到了弘暉的住處,這幾日裏四爺每日都如此,仿佛不看到心裏就無法安穩,今天一進入屋子裏後,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正在說笑著,兩個人的神情都是那麼溫暖,四爺緊繃了一天的神經也不由得放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走進兩個人身邊後,還沒做什麼,弘暉就已經高興的喚道:“阿瑪,你來了啊,我和額娘剛剛正在聊我小時候的趣事呢?”
四爺提起了興趣,道:“哦,都說了些什麼?”
弘暉拉著自己阿瑪的手,甜甜地道:“我都是聽額娘說的啊,我生下來的時候挺醜的,皮膚特別黑,一點都不白嫩,據說阿瑪當時看到兒子後還擔憂以後是不是都會這麼黑,額娘說那時候阿瑪擔憂的表情特別逗。”
望著眼前臉蛋紅彤彤白淨的兒子,四爺的思緒也陷入了那個時候,第一個女兒才生下來就夭折了,四爺沒有仔細觀察過,至於李氏生下別楚克的時候自己又在外麵忙,直到弘暉出生倒真的是四爺第一次體會做阿瑪的感覺,那種感覺四爺記得很清楚,有感動,有惶恐,有驚訝,還有源源不絕的操心。
如今兒子都這麼大了,自己也已經有幾個孩子了,但是最重要的最特別的永遠是這個兒子,四爺知道沒有誰能取代這個兒子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所以才在知道未來後,因為太清醒地知道結果才會那麼痛苦。
看到弘暉仍然天真快樂的麵孔,四爺感歎地道:“是啊,你從小到大,我和你額娘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如今看到你越來越大了,我和你額娘很欣慰,以後你也要繼續這樣,不能讓我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