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被蕭逸帶離現場的,記不清路遠的眼神,記不清他溫柔抱起冉熙的表情。隻記得,他淡淡的對自己說,她懷孕了。
你怎麼能,這麼平靜的對我說。
你應該很生氣,很憤怒的對我說,然後我會以為你很愛冉熙,愛到沒了理性。我還會認為,你心裏是有我的,因為有愛,所以有恨,有氣憤。可是你的平靜,就注定了以後我們的殊途同歸。
蕭逸頭也不回的把她帶出學校大門,回過頭,給她擦擦眼淚,“夏晴,你真傻。”
她不說話。
“你公司有人過來找你,你也不希望以這幅尊容出現在他麵前吧。收拾收拾自己。”蕭逸一直以來都是夏晴的小保姆,毒舌潑婦卻對她無微不至,“人總得成長幾次,才知道生活多艱難。愛情也一樣,總得付出幾次受傷幾次才能知道天下男人一般黑。”蕭逸整理好她的衣服,朝對麵揮揮手。“好了我先走了,有什麼事隨時打給我。”
夏晴點點頭,站起身的時候,腿有點發麻。看見顧墨越來越近的身影,她迅速調整好一個笑容,“你今天不上班嗎?”
“總統也有休假的啊,看你今天沒來,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夏晴有點尷尬的笑笑,“怎麼會啊,如今像我這樣死不要臉活著的女生已經不多見了,我要是出什麼事,這不得便宜了那些小賤人們啊。”
“實在不行,你辭職吧夏晴。你一大四學生,安安穩穩過了這一年就得了,要是真想去實習什麼的,我也可以幫你聯係。幹嘛非得憋屈在這,裏麵這些人,工作的經曆掐起來算算都比你年齡大,你鬥不過他們的。”
夏晴驀然沉默了下來,她在那一刻突然覺得,她需要顧墨。從小到大,發生任何事情,別人都會告訴她,你要堅強,你不能哭,你要繼續往下走。隻有顧墨,告訴她,你可以退縮。有時候她需要的,不是鼓勵不是加油,而是對她說,累了就回家,還有我。
雖然這樣,有點矯情。
“可是,我終究有一天會麵對這樣的情形。即使我再大學的生活裏過了四年,可是我也隻是會耍點小聰明。指桑罵槐一下或者裝牛掰一下,像我這樣到了社會上就會屍骨無存。我總歸是要成長的,這些總歸是要我麵對的。你放心吧,她們要是真的想整我,就認定了不會讓我走。可是,有一天他們會後悔的,會後悔,沒有善待我。”
顧墨想了許久,露出一口小白牙,“誰找你來是問你這些的,我帶你去看音樂劇吧,你現在需要……淡定。”
夏晴鼓起嘴笑笑,“對哦,淡定。走吧,淡定哥,我今天的美好時光就交給你了。”她看了看學校的大門,眼睛裏是些許的隱忍。她向來不記仇,不報複,人得一生隻有幾十年,十幾年成長,二十年老去,剩下幾十年,不能用報複去掩埋,可是,她得成長了,她得讓所有人,所有曾經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人感覺到,她夏晴,也同樣不屑於她們。“顧墨,初中,我開始和他早戀。那個時候,對一個十四五歲的女生來說,風險很大,可是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一句話,就在那一瞬間決定了。我要和路遠一起風風雨雨,至死不渝。”
他回過頭,微微笑著。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不問是劫是緣。”夏晴的笑容愈發燦爛,“不問是劫是緣,是不用問,時間會告訴你一切。比如它現在告訴我,是福,還是孽。”
顧墨狠命的揉揉她的頭發,“大不了就放下了,又不是沒了他,你嫁不出去了。”
“不是,不是因為我多愛他所以要把他搶回來。因為我愛他,所以我要讓他和我一樣,嚐嚐不好過的滋味。”
在夏晴樂嗬嗬的跟著顧墨走到劇場的時候,一陣催命的鈴聲把夏晴震得半死。肥皂的來電名片,一張明媚如花的笑臉笑的她渾身雞皮疙瘩。“抽你丫的啊夏晴,把老娘從機場接回來就給推一邊去啊,兩天不見一個人影。你說你幹什麼去了,我猜你現在身邊肯定有一帥哥,啊不對,是小白臉。我猜猜是誰啊,夏昂?路遠那孫子?或者是那梨花男?”
夏晴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遠離了顧墨。“一通電話跟你著了火一樣,什麼梨花男,人家叫顧墨好不好。”
“呦嗬,這麼快就向著她了,真是嫁出去的夏晴潑出去的水。”
夏晴咬牙切齒道,“韓詩琪,老子將來是要嫁給你爸的。到時候我就是要看,你是要喊我媽還是喊我阿姨。”
兩個尤物在一起的後果就是打得天昏地暗,再一次夏晴慘敗之後對肥皂說,我將來一定要出現在你家戶口本上,做不成你姐就做你後媽。當然在夏晴看到肥皂爸爸那一個雍容華貴的光頭之後,放棄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