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 / 3)

殘酷的戰場教會他決不能仁慈,這些人是來要他與兄弟們的命,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廠房的方向傳來口哨聲,他抹掉汗水望過去,知道艾心和陳雪峰已經料理掉其他人了。

艾心踢著一個還未咽氣的武裝分子道:“靠!居然是咱們隔壁鄰居!”

邵飛瞳光微收,抿唇看著一地的死者和傷員。

從著裝來看,這些人正是中國營附近那處據點的武裝分子,這是他們第二次以實際行動欲置中國維和戰士於死地。

邵飛想,大約也是最後一次了。

陀曼卡局勢徹底失控之前,這支分裂武裝曾經與平民一道衝擊中國營,邵飛施技反撲,搗毀據點,卻沒有追擊逃走的小部分武裝分子。

一時間,後怕湧上心頭,他不禁想,如果自己與艾心回來得晚一些,或者沒有注意到周遭的異象,那麼戰友此時是不是已經負傷?運氣再差一點,可能已經……

他甩了甩頭,將不好的念頭全趕了出去。艾心把藏著的吉普開回來,給另外兩輛加好油。陳雪峰突然喊:“飛機,過來一下。”

邵飛聞聲趕去:“怎麼?”

“你看這個人。”陳雪峰蹲在地上,身邊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屍體。他從男人脖子上取下一根能夠放相片的項鏈,歎氣道:“人心難測啊。”

邵飛接過,眉頭一蹙。照片裏的黑人姑娘他再熟悉不過,拍照的時間應該在幾年前,那姑娘比第一次在醫療分隊裏見麵時年輕許多,穿著分裂武裝的衣服,笑得十分開懷。

上次出事之後,他還樂觀地勸說自己——她隻是離開醫療分隊後被分裂武裝利用了而已。然而事實卻是,她很早以前就是分裂武裝的一員,來醫療分隊接受治療是精心準備的騙局,她用開朗與樂觀騙了所有人,甚至差一點就用她裝出來的善良殺了那些救她的人。

邵飛將項鏈扔在地上,一腳踩碎。

車隊再次出發。時值下半夜,路上鬼影幢幢,不停歇的爆炸聲與突然降臨的安靜不知道哪個更讓人不安。很多路都走不通了,邵飛不得不反複探路。

他以前沒多少耐心,像這樣折騰一晚上早就受不了了。現在卻冷靜得出奇,一條路走不通,就再找下一條,除了眉間越皺越緊,表情幾乎看不出變化。

中途艾心與他換了座位,他已經很累了,這些日子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眼裏的紅血絲就沒消退過。艾心讓他睡一會兒,他抱著步槍靠在副駕的椅背上,繃緊的神經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如果是隊長,現在會怎麼做?

突然想起蕭牧庭,本來隻是想站在蕭牧庭的角度思考問題。但觸及這個名字的一刻,心髒就傳來異樣。

不知不覺間,鼻腔酸得難忍。

是想要哭泣的感覺。

出息!他掐了自己一把,睜大發脹的眼眶,將淚意憋了回去,暗罵道:你他媽哭什麼?沒死沒傷,隻是累了幾天,暫時找不到回營的路而已,這有什麼好哭?

瞳孔在黑暗中收緊,他垂下眼睫,聽到了心頭的聲音——

我就是,就是想隊長了而已。

破曉之前,車隊停下來休整。眼看油又快不夠,邵飛不得已決定丟掉一輛車,7名特種兵加上6名被救員工,擠兩輛也不是不行。

但找不到通往北部的路仍是問題。

重新上車之前,邵飛低聲與艾心說:“我想從堪布察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