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擺滿了上千卷的書籍,屋中書香氣息濃鬱。
唐塵雖然不喜王通這人,卻也暗自讚歎,這不愧是當世大儒,顯然這王世叔自三十歲棄武從文之後,是真的在潛心研究儒學。
不說其他,就單單是這種從武夫粗人變為當世大儒的毅力,唐塵便是佩服的。
說實在話,王通作為而立之年的人,武學已經到了宗師的境界,他的很多觀念都是固定了。
要想學其它的方麵,這觀念就很難轉過來。
就比如,武學講究就勇猛精進,一往無前,狹路相逢勇者勝,那是一股子迎難而上的衝勁。
而儒家的理念中,卻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一旦發現自己處於危險境地,要及時離開,二者明顯有著衝突。
很顯然,這和因常年練武而印刻於身體本能上麵的勇猛精進相悖,若是成為一般的讀書人還沒什麼。
但他是大儒,這和在武學上麵的宗師境界是一樣的,是最為接近頂峰的,是要對儒學理念發自內心的認同才能做到的。
所以,唐塵不得不佩服。
“那好,賢侄啊,你今天才到新安郡,便在我這好好歇息吧,不用住在酒樓了!”王通大手一揮,根本不等唐塵質疑,便幫其安排好了住宿。
“小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唐塵鬆了一口氣,這幹巴巴的對話終於完了,抱拳一拜之後,跟著仆人便離開了書房。
“寧兄,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避而不見?”待到唐塵離開之後,王通背著手,看著窗外的蘭花,喃喃自語。
“這世侄前些日子和李世民接觸過,難道是支持李淵的?”王通皺著眉頭想著。
半響之後,他還是沒有想明白,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家出了一個好傳人啊!”
另一邊,到了廂房之後,唐塵也是無奈。
這不愧是老江湖,試探不成就敲打了,“今天才到新安郡,就不要住在酒樓了”,這話說得,這表明新安郡的事情,王通是盡在掌握啊,這算是秀肌肉麼?
這簡單的一句話,他卻不得不深思。
王通隻是一個大儒,就有這般實力,那天下的四大門閥呢,這天下的水可真是深得很啊,每逢亂世,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不能因為自己是道家的傳人就小看天下人啊!
王通一個武夫,能夠成功專職為大儒,身後沒有人幫忙,那是不可能的。單說那個書房中滿滿七八書架的書,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收集到。
“那這位世叔的身後是誰呢?”唐塵不由得仔細的思索著,天下注意道家動向的人很多,有的是防備,有的是準備當牆頭草,但是若是最為關注的,就隻有同為超級勢力的佛門和魔門,以及有資格爭奪天下的四大門閥以及各路起義軍。
“不,還有一個忽略了!”唐塵腦中想起了楊廣這人,要說最為關注的,還是當朝的皇帝,或者說是皇帝身邊的勢力,也就是保皇派。
他想起了上午觀看的情報,上麵有著今天要來的一眾賓客名單。一個名字崩了出來,“王世充!”
“對,這個人乃是隋煬帝的親信,在朝中的地位不低,怎麼可能來參加王通壽宴?”一旦有了頭緒,這些事情就能夠想通了。
他看過關於王世充的資料,這王世充乃是標準的權貴,最開始因軍功升至兵部員外郎,現在官至江都宮監,深得隋煬帝的信任,又參與平定楊玄感之亂以及河南山東一帶民變有功,民間的聲望極高,在河南地區的勢力龐大無比。
這樣一個大boss,會過來給王通賀壽,這怎麼可能?
王世充過來必然不是賀壽這麼簡單。
十有八九是看見道家傳人入世,猜到道家有大動作了,現在亂世將至,他必然著急了,趕忙前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