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的腳下越陷越深。
若以平常而言,孫無白知道這是陷入地門的征兆。
的確是入地門,但卻並非是如常人一般入了地門,而是天地齊開。
這便是江離原本的打算,並不在意衝破天關或者地門,而是不停的壯大自身劍心,直到最後,讓這天地都承受不起。
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甚至已經做好了堅持下去的準備。或許,他將會在這個境界中呆上許久。
他的打算是六個月,在六個月進入輪回世界之前衝破。
但他在雨霜雪破了天關,又在孫伯邀請之後,忽然明白了。根本就沒有必要持續下去。隻要自己的心靈足夠強大,足夠堅強,根本就可以直接衝破天地關門。
所以,他來挑戰孫無白,來迎上弈劍大會。
果然,在正麵對上孫無白,感受到那股壓力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劍心在急速膨脹著。
這一刻,明明他心中寧靜無比,卻感受到了心靈的膨脹,仿佛宇宙大爆炸一般。
而孫無白,他雙眼睜大,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按照道理,此時應該趁機出手,他有把握能夠一劍打敗江離。
但是,他的心中感覺到了一種震撼。
那是一種,隻能在地上行走的人類,見到人類可以飛上天空一樣的震撼。
天地隻能二選其一,但這竟然不是二選一,竟然還可以做出雙選。
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他感覺眼前豁然開朗。仿佛有著一片天空打開了。
他緊緊盯著江離,觀察著他的變化,完全沒有出手攻擊的意圖。
如果說要問這個世界上誰最擔心江離能否成功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不是江離,而隻會是孫無白。
孫無白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不停顫抖著。
那並非畏懼,而是興奮。
他想起了曾經聽說的劍經故事。
同樣開天辟地的人物。
世尊。
傳說世尊降世之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雲:“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我這是在見證曆史,不,我是在見證傳說!”
即使是在曆史的記載之中,也難以找到關於天地齊開的記錄,唯有這樣的傳說之中,才能稍稍涉及。
而如今,傳說降臨在了自己的麵前。
孫無白看向了眼前的人,不知他是否會成為一個未來的傳說。
他看到了江離的劍隱隱欲動。
“還沒有完成,就已經準備動手了嗎?”
雖然不解,但是孫無白也是寧靜了心神。
“我在與傳說為敵!”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開始急速沸騰了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力急速的調動了起來。
與傳說為敵,無需留手。
一擊,隻需要一擊,將所有心力都凝聚於一擊之中,在第一劍之中便分出勝負。
最初的一劍,便是辨生死的一劍。
在一劍之中,傾注全身全心全神的力量。
這便是一擊必殺的意味。
而也隻有如此,才能對得起傳說的名號。過多的試探,過多的招架都隻是對這一場對決的侮辱。
在這無人所知的山中,這一場勝負必然如空穀之中的幽蘭,不為人所知的,美到極盡。
便在此時,江離已經動了。
身體恍如疾風奔馳一般呼嘯而來。
與一刹那間已經踏出了三步。
這正是地門之速。
而此時,孫無白才僅僅邁出了一步,並非向前,而是向後。
‘十一月一陽生。’
江離瞬間已經踏出了六步。
孫無白再次後退了一步。
‘十二月二陽生。’
江離已經衝出了九步。
孫無白嘴角泛起輕笑:九步了嗎?比起世尊還要多出兩步嗎?但,已經結束了。我已經預料到了你的失敗了!
江離的確比自己快,但那又如何,足足九步,九步的距離,已經足夠他理解,並且適應江離的速度了。
曾經,在某個地方,有一種名為蜻蜓式的劍式曾經強到無可比擬。
蜻蜓,亦被稱為必勝蟲。
之所以會如此稱呼它,是因為蜻蜓隻能向前而飛。
沒錯,這種名為蜻蜓式的劍式簡單之極,就是急速的奔跑到敵人的前方順勢劈斬。
為何如此簡單的劍式竟然能夠如此之強大呢?
有人認為,這是因為這樣斬力氣最大,即使擋住了也會連人帶劍被斬殺;也有人認為,這其實依靠的是對於時機的把握,通過快速奔跑的氣勢使得敵人錯誤的判斷時機,最終在畏懼之中搶先出手斬在了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