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善以腳趾夾著脊椎尖端刺入了江離的身體,同時,以此為跳板站住了身體,讓另外一隻腳也得到了短暫的騰空。
那一隻腳夾住了另外一塊骨骼,卻是卡住了江離的劍一攪,江離因為身體受傷吃痛,手上一鬆,又被這樣一攪,劍已經脫手而出。
“貧僧早已經說過了,貧僧早已經熟悉掌握了人體的每一塊骨頭每一處關節,而你,卻沒有在意。”
天善依舊是溫和無比的說道,他的話語之中,並沒有得意與嘲諷,反而是一種悲憫。
就仿佛一個老人對孩子們諄諄善誘,但孩子們卻一點都不聽話,老人臉上會露出的無奈神色。
他早已經將自己當成了聖賢,而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不能將他的話記憶在腦海中的江離,隻是一個悲哀的愚民。
江離身上流血,卻感覺到懷中一動。
他伸手掏出了靈劍霧隱。
“看來,要對付骨,就得用血啊!”傷口處的血被霧隱吸收著,江離甚至感覺到霧隱有些凝聚為實體的感覺。
不多時,一把赤紅的劍出現在了江離的手中,江離自己卻是感覺到身體發虛。
這個時候,天善若是退後,隻需要拖下去就是勝利。
但他張嘴一笑,念了起來。
“心如天人,身如禽獸。”
“學劍之心,猶如餓鬼;殺人之意,仿佛修羅。”
“足立處,人間;劍過處,地獄!”
這便是,六道。
本來,除開心如天人之外,他已然全部做到。
而此時,他便連心如天人也已經做到。
以慈悲之心,行殺戮之事。
若是一個人,將殺人,將吃人,都當成了行善。那麼他殺盡天下人,是否是一個大善人呢?
即便天下人視天善如魔。
但在天善的心中,自己已然成佛。
江離先是一呆,隨即,朝著天善微微躬身。
“多謝你,我悟了!”
“原來這便是我所要的,掩耳盜鈴。”
曾經,有著一個愚蠢無比的人,他想要偷走一個鈴鐺。但是一旦去偷鈴鐺的話,鈴鐺便會響動。
於是,他想到了一個點子,那便是,塞上自己的耳朵的話,不就聽不到鈴聲的響動了嗎?
這真是一個愚蠢無比的人。
但江離今日,便偏偏要掩耳盜鈴。
天善便是一個掩耳盜鈴的人,但他卻借此六脈齊修。讓江離一瞬間明白了。
李若虛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修行六脈最強的法門,應該是佛道兩門。
佛家的六道修行。
而道家的,便是六氣。
陰、陽、風、雨、晦、明。
如何才能六氣同修?
答案十分簡單。
江離手持血霧之劍,踏步朝天善而去。
他口中朗聲而道:“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
“多謝你,讓我明白了,我,便是天地!”
“掩耳盜鈴?”
“我已經掩了耳朵,天下之人,讚譽如何?毀謗如何?我聽之不聞,視之不見。”
赤血之劍,劃破了這牢獄之中的幽暗,再次撞擊上了白骨之劍。
轟然一聲,白骨四散,血霧飛濺。
“抱歉,我的盜,不是偷盜的盜,而是強盜的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