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千夜沒有在洗髓池重塑容貌,要對身在皇城的琴瑟報仇根本難如登天。
一個身份來曆不明、滿臉傷痕、渾身毒素的人,怎麼可能在如此嚴格的盤查下進入京城?就算是想進安平郡,也是不容易的。
現在,前麵的這一關,就算檢查到她,也可以輕鬆過去。
想到這裏,她倒是慶幸極了。
沈梅清在車外,頗有些著急,生怕這麼一個個查過來,耽擱了千夜入宮的時辰,負了景公子所托。便不得不走上前,跟關卡處的一位校尉打扮的軍官搭話,並亮出了自己出入皇宮的腰牌來,以證身份。
那軍官身形魁梧,一條胳膊能頂沈梅清一條大腿那麼粗,一臉橫膘,嘴角向下,看著沈梅清,那眼神,仿佛是在說:區區一個四品朝官,也想走後門?
四品官員,在京城就是閉著眼睛走過一條街,就能撞到好幾個,這守城軍卻是直屬於京兆府的,自然不把手裏沒有什麼實權的禮部官員放在眼裏。
“哎呀,沈大人難道沒看這關卡前麵的榜文嗎?舉國選秀的盛事在即,京兆府治安必須嚴查,太子殿下命令不許放過任何可疑之人,沈大人不該難為我們呀。”
“校尉說的不錯,小女正在今屆選秀之列,長途跋涉到了京城,生怕誤了入宮的時辰,既然都是為了選秀之事,校尉自是可以通融讓小女先行通過的吧?”
沈梅清不卑不亢地說道。
那校尉陰陽怪氣地一笑:“沈大人,這選秀也要看家世出身的,一個四品芝麻官的女兒,養在窮鄉僻壤,就算今天進了宮,將來又能怎麼樣?急什麼急。後麵慢慢等盤查罷!”
沈梅清沒想到那校尉如此難相與,料想這樣難為他不過是為了得些賄賂,可他為官清廉,身上隻有一些碎銀子,怎麼拿得出手?拿出來,也是徒遭羞辱罷了。
坐在馬車裏的千夜,聽見這話,縱然沈梅清不是她親爹,她也覺得滿心義憤,當即打開車門,由珮兒扶著走下來。
“一個小小的從七品翊麾校尉,也敢說四品禮部侍郎是芝麻官了?我朝是禮儀之邦,文武官員等級分明、法度甚嚴,敢問這位從七品校尉,是仗了何人的勢,敢無視禮法?”
她目光冷冽,盯著那校尉一步步走過來。
那校尉一聽這罪名,心裏也是一怵,但見說話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卻也是不怕的。
雖然千夜蒙著麵紗,看不清長相,可是那一雙靈秀晶瑩的美眸,看著就讓人心裏直癢癢。
“呦嗬,我道是什麼人,敢跟軍爺叫囂,原來是位小娘子。怎麼,你這麼迫不及待過來,想讓軍爺先盤查你?來來,軍爺親自伺候你……”
說著,他打開路障,推開擋路的沈梅清,便走向千夜。
一旁的人見了,都急忙避開,生怕惹火上身。
珮兒嚇了一跳,擋在千夜身前,卻被那校尉一手提了起來,丟向一邊。
千夜站在那兒,直視那校尉,冷笑一聲:“校尉不惜親自動手來盤查我,真是恪盡職守。將來我必定在殿下麵前為你美言,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這分明是反話,那校尉自然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