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看太子的態度如此,也無人敢附和,就連平日裏和龔良輔走得近的朝臣,都不敢出來聲援他。
馨妃的獨寵,似乎無人能改變,皇帝南宮燮日漸昏庸,似乎也無人能改變。
既然都不能改變,誰還會觸這個黴頭?
龔良輔痛失愛女,卻無法討回公道,當場就要觸柱死諫,好在被小衝子等人拉住了,沒血濺當場,隻是昏了……
此刻,玄烈握著這仿佛染著龔靈玉鮮血的奏折,握得手指關節都是痛的。
“小衝子,馨妃那邊這兩天再無動靜了?”他沉聲問道。
小衝子急忙走到主子身邊,輕聲道:“自從她處置了龔靈玉,就再也沒有去過芳霖苑;尤其是龔相爺奏請誅妃後,她更是安分得出奇。”
太子搖了搖頭:“她迷惑父皇,致使父皇稱病不朝,百官心寒,確實當誅……可自從五皇弟被害、懿妃娘娘薨逝之後,父皇心如死灰,萎靡不振,這三年來,是馨妃令他重新活了過來,本宮豈能讓父皇再受打擊……”
小衝子聽了,歎息一聲,趁著太子不注意,輕輕抽走了那奏折:
“太子爺,您聽奴才一句勸,這折子暫且放著,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等選秀結束之後再說吧……您是國之儲君,等您大婚以後開枝散葉,百官自然會看見新氣象,皇上也能天天抱著皇孫樂樂嗬嗬,到時候,區區一個馨妃,還能成氣候?”
這小衝子,說起話來就是能說到人心裏去。
玄烈聽了,眼前就仿佛勾勒出一副美好的天倫之樂圖來,忍不住一笑。
不過問題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太子妃,是個什麼樣子……
東宮雖然曾冊立過兩位良娣,但是那畢竟隻是位份低微的妾室,玄烈從來沒有把她們當回事,二位良娣的地位甚至不如宛童這個大宮女。
所以到如今,玄烈始終是獨宿。
身為太子儲君,他從來都不敢讓自己對誰動心,因為帝王之道,容不下真情二字。
所以他本來不在乎選秀之後脫穎而出的是誰,不在乎以後為他綿延子嗣的是誰,對於皇後把選秀的初選、正選交給馨妃去主持,他也沒有半點不滿意。
可是出了龔靈玉這件慘事後,他才深刻地意識到,選秀並不僅僅是後宮的事,而是和前朝息息相關的。
“嗯,回厚德宮吧,宛童想必也該回來了。”
大家都覺得,這場雨一定是說下就下,而且會是一場洗滌整個世界的暴雨。
還好,直到千夜一步一挪地回到辰月居之後,漫天的烏雲還是死死繃著一張黑臉,半點雨滴都不落下來。
坐在千夜床邊,柳慕煙一邊為她處理傷口,一邊抽泣著說:
“連老天爺都可憐姐姐,不肯下大雨,老天爺都知道姐姐的委屈……喜嬤嬤卻護著那個顧念,實在太可惡了……等我以後……等我以後……”
千夜聽見她吞吞吐吐起來,不由笑問:“等你以後成了瑀王妃,見了她一定給她個大耳刮子,是不是呀?”
柳慕煙想得本是見了太後要告這喜嬤嬤一狀,並沒有想到瑀王璟臨,卻被千夜調笑,羞惱起來,在她大腿上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