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的腰肢,盈盈一握,身上淡淡花香,縈繞在玄烈鼻尖,那一絲香甜,令人忍不住想要品嚐……
她的聲音,婉轉如鶯啼,帶著一絲怯意,嬌滴滴的,讓玄烈的心都化了。
見她脫離他的懷抱,跪地而拜,他輕聲問道:“沈氏,你應是今屆秀女吧?”
千夜沒有抬頭,稟道:“回稟殿下,臣女正是今屆秀女……”
她跪在身材高大的玄烈麵前,玄烈看不到她的臉,隻看到那白皙修長的脖頸,泛著白玉的溫潤透亮光澤。
他莫名的心慌,便在琴邊坐了下來,對跪地的千夜說道:“起來回話。”
千夜聽了,也不再堅持跪著,便站起來,螓首低垂。
此刻,玄烈坐著,千夜站著,他終於能仔仔細細看清她的樣子,這一看,他隻覺得胸腔裏像有岩漿噴薄而出,那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強烈衝動……
“方才的曲子……”為了不那麼失控,玄烈側過臉不看千夜,問及方才的曲子,“是《銅雀台賦》?”
“稟殿下,正是《銅雀台賦》。臣女琴技拙劣,汙了殿下之耳,求殿下恕罪……”
玄烈卻忍不住說道:“你彈得很好……隻是,此曲的曲譜是獨本,而且存在宮裏,你為何會彈?”
說到這《銅雀台賦》曲,已經失傳千年,立朝之初被人在一處古墓裏發現,進獻宮內。
玄烈從小就喜歡聽這首曲子,在南宮燮冊立玄烈為太子的時候,就把這絕版的《銅雀台賦》樂譜贈與玄烈作為禮物。
可以說,此曲不但在世間是獨一無二的,就連對於玄烈的意義,也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驟然聽見一個剛進宮的秀女也會彈奏,而且彈得如此好,玄烈心裏不無疑問。
就算是想要投玄烈所好,這曲譜卻是極其難得的,縱然有心,沒有機緣也未必能學得到……
千夜嘴角露出一絲謙遜溫柔的笑意:“因家父前些年曾在殿下舉辦的百官宴上聽過一次,知道臣女喜歡曹植的《銅雀台賦》一詩,就記了下來,寫成曲譜,送給臣女做禮物……可惜記憶有限,隻得半闕……”
此曲,是景公子所教。
此話,也是景公子所授。
那兩日的緊張訓練,所有一切,就是為了選秀時,在玄烈的麵前盡得先機。
“原來如此……”
玄烈沒想到,這曲譜竟然會流傳出去。
聽慣了宮樂合奏版本,方才一聽千夜獨奏,別有一番韻味。
“也該是你和這曲子有緣……不過你既然是秀女,不在芳霖苑,為何來到這個花圃彈奏?你難道不知道,這已經違犯宮規了麼?”
話語雖然是在責備,但沒有半點不悅的意思。
他每天處理國事,身邊不是群臣就是宮人,時時刻刻要審視自己,要勵精圖治,不能放鬆懈怠,不能越矩失德。
每天就是在厚德宮和承慶殿之間來回,生活連半點意外和驚喜都沒有。
而今天,千夜給了他偌大的驚喜,這樣美麗的邂逅,就像為他的生活添了一抹色彩,他又怎麼會不悅。
千夜聽了玄烈的問話,本來明亮的目光,忽然黯淡下來。
她來這裏,是為了紅蕊。
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救紅蕊。
剛才她彈奏玄烈最喜歡的曲子,甚至不惜假裝跌倒,讓玄烈出手相救,為的無非是在他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象,占據一定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