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房的人,亂七八糟衝進來,所有燈籠的光芒都照在了上官笙兒的身上。
那位司正見千夜怔怔跪在上官笙兒的身旁,氣憤地道:“你殺了人,才來跪地懺悔,恐怕晚了!”
說著,先前抓人的女史就要把千夜架起來帶走。
千夜一揮手,手上懸著的鐐銬就一下打在其中一個女史的肩頭,直疼得她嗷嗷亂叫,這讓其他人一時之間也不敢靠近了。
千夜咬著牙慢慢轉過臉,忽然站起來,怒道:
“宋司正到了霜濃殿後,連死者都沒看到,便一口咬定是我殺人,請問,你們司正房所謂的三證齊全,人證、物證、驗證一個不少,這些證據何在?沒有證據你就急著定我的罪,莫非你是受了賄賂,要來陷害我的嗎!”
她悲傷難抑,身旁金蘭姐妹屍骨未寒,麵前魑魅魍魎叫囂猖狂,她一腔憤恨,都在這番理直氣壯的質問裏喊了出來,直震得那宋司正愕然後退了幾步。
“你……你殺了人還這般凶惡,若不嚴懲,還不反了天!”宋司正心虛地喝了一聲。
千夜卻冷笑:“你若是有證據,證明是我殺人,我沈千夜引頸受戮,絕無二話!但若想憑區區一個點燈宮女的一麵之詞害我,做夢!”
宋司正倒是不怕千夜這麼凶惡,她想了想自己手裏的證據,覺得還是頗有把握,便直起了腰杆:
“證據一樣不會少,來人,先把她帶回去!”
“宋司正,如今宮裏沒有人不知道,太子殿下對我恩遇有加,我對七皇子有救命之恩,皇上和皇後娘娘對我也頗為關注……”
千夜說著,看著宋司正越來越灰的臉色,狂妄地一笑,忽然陰狠地道:
“天快亮了。天一亮,我‘殺人’這個消息一定會不脛而走……宋司正急著在天亮之前把我帶回司正房,難道是想趕緊毀掉真凶留下的證據,好給我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嗎?”
她的言辭犀利,連嚇帶質問,讓宋司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司正目光有些浮動,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她身為司正房的司正大人,遇到這種事,先控製住殺人疑凶並沒有錯。
錯就錯在她聽信了告發者的話,先入為主覺得千夜就是凶手,加上一來就看見千夜站在殿外,壓根兒沒想過其他的可能性。
現在騎虎難下,她才想到,這沈千夜是太子看重的人,雖說太子殿下行事向來中規中矩、從不偏私,可是沈千夜有罪是一回事,無罪又是另外一回事。
假如千夜是真凶,太子殿下絕對不會包庇他,置律法、置英名於不顧。
假如沈千夜真是被陷害的,宋司正審了半天拿不出證據,到時候莫說這司正的位置不保,恐怕太子一怒,皇後一惱,宋司正的人頭都得搭進去。
“這……我司正房雖然嚴苛但也絕對公正,必不會給沈姑娘強加罪名。”
宋司正考量一番,隻好這樣下台階。
千夜就知道,她如今已經不是剛進宮時一文不名的小秀女,哪怕是殺人這種大事,要抓她,司正房也得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