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輕蹙眉頭,低聲道:“不要緊,輸贏都無所謂,自家人玩樂罷了。”
千夜聽玄烈溫言相慰,抬頭看著他,嫣然一笑:“既然是比試,千夜自當全力以赴。”
皇後在旁,冷眼旁觀,看著馨妃,始終不發一言。
德妃坐在馨妃身旁,都感覺到皇後的不悅,也是尷尬至極。
這時,馨妃一副誌在必得的神情,笑著道:“全力以赴就很好,隻要別作弊。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這笑裏藏刀的樣子,看得眾人一陣脊背發寒。
千夜望向上座,太皇太後見大家都準備好,便開心地發令:“好,比試開始吧!”
馨妃奸詐地一笑,低頭就開始剝蟹殼,她對蟹八件的使用頗為熟練,看起來沒少吃這東西,而且還不喜歡假手於人。
她動作極其優雅,將螃蟹放在那剔凳上,用長柄斧剝開蟹殼後,便開始食用。
一個個工具從她手裏過了一遍,一隻螃蟹就快要吃完了,但是嘴唇上的胭脂還嬌豔如初,絲毫沒有被蟹黃蟹肉沾染的痕跡,儀態可見一斑。
而一旁的蟹殼盤子裏,每一部分的蟹殼都是近乎完整無損的,這不得不說,馨妃對蟹八件的使用爐火純青,吃螃蟹吃到一種藝術的境界了。
玄烈坐在千夜身邊,一開始很替她捏了把汗,畢竟,身為一個家境清廉、四品文官的女兒,哪怕是沒有見過這個蟹八件,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是慢慢地,他卻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意。
隻見,千夜輕輕拿起了一隻螃蟹,放在剔凳上,手持銀剪刀,將蟹腳、蟹螯逐一剪下,放在一邊。
她按著蟹背的手,細嫩柔滑,翹起的蘭花指,纖細美麗,指尖不染半點蔻丹,但指甲光潔窄長,漂亮至極。
她輕輕用腰圓錘,輕敲蟹殼四周,把殼肉分離。
著力均勻,節奏不快不慢,讓人一聽聲音,就知道她是何等鎮定自若。
長柄斧切開蟹殼肚臍後撬開,再用刮刀,剔除了蟹腸和蟹腮,接下來,再用鑷子,把屬性極寒的蟹心、蟹胃夾出,最後再用小湯匙把蟹肉蟹黃盛出來,放在小碟子裏。
看到這一連串的動作,不但是玄烈吃了一驚,就連上座的南宮燮、太皇太後和皇後都暗自讚歎。
那馨妃,此刻已經差不多吃掉半個螃蟹,可是看見千夜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擺弄的樣子,方知失策!
太可惡了!不是說這丫頭是養在窮鄉僻壤的嗎?伶牙俐齒也就罷了,畢竟有一個以三甲探花郎的名次入仕的爹,她有點小聰明也正常。
可是這蟹八件,非貴族不能使用,怎麼這個鄉下丫頭反倒用的溜溜的?
若說千夜是入宮前臨時抱佛腳學過,誰也不信。
這時,千夜端起了小碟子,放在玄烈的麵前,見他那麼吃驚,就調皮地一笑,道:“千夜還太子殿下夾菜之禮。”
玄烈忍俊不禁,接過碟子,沾了醬汁,含進口中,連連點頭稱讚。
這前麵的一部分比試,看起來是馨妃快一些,千夜略慢。但是若論姿態,論講究程度,兩人是不相上下,勢均力敵,而別的參加比試的人都是陪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