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在璟臨懷中,秀眉緊蹙,一雙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難掩相思難解的苦澀。
女尼的帽子在她跌出窗子的時候已經掉了,纏綿雨絲落在她的臉上和頭上,此刻雪白荊釵挽著頭頂的秀發,餘下的垂在胸前,都已經濕透,可看起來卻像是剛出浴的芙蓉,異常嬌媚。
璟臨橫抱著她,見她這樣苦楚的眼神,不由心裏一疼,卻瞪了她一眼:“傻女人……什麼真的假的,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說著,他的眼睛就又盯著那塔頂,生怕那人逃走,蹤跡難尋。
千夜聽他慍怒,感受著他懷裏的溫度,才相信,真的是他來了,忍不住一把抱緊了他的脖子,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抱著幹什麼!快放手,我上去會會那個人……”璟臨更急了。
這個沈千夜是不是腦子壞掉了,難道不知道那個推她下來的人隨時會逃?
千夜聽了,不由也抬頭看著塔頂,盡管窗戶已經關嚴,但她分明地感覺到,那雙眼睛依然在看著她。
她心裏忽然懷疑,這個人把她引到塔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璟臨現身。
她又驚又喜,咬咬嘴唇,把璟臨抱得更緊。
“什麼人?上麵沒有人,倒是你……”她抬頭看著臉色黑得像要殺人的璟臨,“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拜堂嗎?為什麼會在宮裏……”
這生硬的轉移注意手法實在拙劣,璟臨懷疑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沒人?我明明看見……”
“你什麼也沒看見,”千夜倔強地打斷了他,“這件事我自己處理,我知道他是誰,不用你管。你到底什麼時候來的?”
璟臨見千夜這麼強,但是既然她胸有成竹,他也不必多加幹涉,畢竟她並非一個尋常女子。
不過,千夜的這個問題,他還是有點不想回答的。
“來了一個多時辰,在佛堂的梁上聽你誦經,聽得我都快睡著了……”他想想真是尷尬。
若不是發現千夜忽然跑出來,他可能已經進入夢鄉。
若不是看見她跑進了祭塔,他說不定已經把剛才那個監視千夜的宮女給抓到了。
“什麼?”千夜聽了,驚訝得一下跳了下來,哭笑不得:“你……在佛殿梁上?可是今天不是你成親的日子嗎?這個時辰,不是該拜堂了嗎?”
說到這兒,她心裏還是很酸楚,就算現在璟臨就站在她麵前,她還是一想起他和柳慕煙的婚事就難受。
意識到自己這樣難受大概可以叫做吃醋,她臉一紅,閉了嘴。
“拜堂?”璟臨看著千夜噘著嘴的樣子,有點好笑,“嗯,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拜完,送入洞房了。你是想恭喜我嗎?”
千夜聽他說得語無倫次,狠狠瞪了他一眼:“騙子!還說來了一個多時辰,如果你一直在宮裏,那誰和柳慕煙拜堂?大騙子!”她氣得轉身就要走。
璟臨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懷裏,見她滿臉醋意,他心裏卻比蜜還要甜。
自從中秋之夜,他和她不歡而別,他就一直不敢再出現在她麵前。因為怕她還恨他的利用,不肯原諒。
他不想讓她不開心,如果她不想看見他,他寧可隻是躲在暗處,關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