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知道紅蕊說的也是實話,可是實話總是不中聽的,她心裏就有點堵得慌。
“她自己的處境,心裏怎麼會不清楚,無需我多言的。這麼多年,都是一樣過來的,蘭淩應該也不會行差踏錯。至於冊封公主的事,畢竟也要看皇上的心情,還你要蘭淩有機會表現才行……”
這時候小福子提了洗澡水進來,聽見了二人的談話,急忙關好門。
“大人,蘭淩帝姬的事,皇後娘娘都不管,太後也不管,咱們是操的哪門子心?明妃娘娘生了孩子還被打入冷宮,雖然原因不為人知,但若不是了不得的罪名,皇上怎麼會這麼絕情、太後又怎麼會不聞不問?”
說著,就把水桶放在浴桶旁,接著勸千夜:“大人在寧禧宮,又跟蘭淩帝姬年齡相仿,難免走得近,也該知道,她極其不受寵,都是因為明妃的緣故。冷宮的事,能不沾染就別沾染,皇上忌諱著呢。”
千夜聽了,心情更是沉重。
是啊,明妃剛剛生下帝姬就被打入冷宮,到現在十幾年了,還連累蘭淩不得寵愛、難有冊封,當年犯的錯必然很嚴重,才沒有人替蘭淩出頭。
這宮裏,得寵失寵都看皇帝的想法和心情,明妃如此,璟臨如此,蘭淩也如此。
千夜想起太後說她的話,也知道自己如今倍感寬鬆是因為皇帝和太後的寵信維護,她其實沒有任何資格去管蘭淩的事,哪怕她再不忍心看蘭淩這麼可憐,也不可以抱打不平。
“嗯,這些話今天就此打住,以後都不要說了。”她淡淡地命令。
洗完了澡,千夜踏出浴桶,拿起棉帕輕輕擦幹了身子,穿上加了襯裏略厚的睡袍,坐在妝台前把頭發擦幹。
一旁的沙漏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到子時,千夜看著沙子一點點流逝,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起身推開了後窗,望著竹林的林梢,等待著赤腹鷹“將軍”飛來。
她一邊梳著頭發,一邊想,待會兒是不是先把南宮燮的態度寫成紙條放在蘆葦管中,讓“將軍”給他報喜呢?
不行,還是不要這麼早說吧,事情畢竟還沒有定下來,最好讓璟臨接到聖旨的時候,有個驚喜。
那待會兒要跟他說什麼呢?
這時千夜忽然想起,璟臨和蘇離殤之間的曖昧傳聞。
人人都說,瑀王殿下有斷袖分桃之癖,那蘇離殤又是那般仙女一樣的人物,而璟臨回京後除掉假瑀王選擇的地點就是梨花台,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一二般的好,莫非真的有曖昧?
想到這兒,千夜羞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沈千夜,你這腦子都在想什麼汙糟的東西啊!
還好,夜風習習,將她腦子裏這種可怕的想法吹跑,她才想到自己應該說什麼事。
於是急忙拿起一支小狼毫,鋪開宣紙用蠅頭小楷寫了一句話。
“太後壽宴,我奉皇命獻北燕舞,求見蘇離殤。可行?速回複。”
璟臨當初訓練千夜跳舞,已經知道她不會北燕舞蹈,所以隻要這幾個字,他一定能明白千夜見蘇離殤的目的是為了學習北燕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