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不要這樣難過了……”千夜看著打碎供案尚不解恨的師父,心知他的痛苦是因為情字而起。可是事情都過去了,現在難過又有什麼用呢?
鍾神秀平靜下來,頹然靠在了牆壁上,喃喃道:“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找遍九重碧落,找遍地府黃泉,都再也找不到心愛之人的影子。
這樣的感覺是多麼絕望。
千夜上前扶住師父的手臂:“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就應該好好活下去,師父是出塵之人,為何還這樣執著呢?”
鍾神秀搖了搖頭,諷刺地一笑:“說什麼出塵,自古情關誰能過?饒是你這羞煞天下須眉郎的女中豪傑,從未將男人放在眼裏,如今還不是對璟臨動了真心?而他,又何嚐不是鬼迷心竅地為了你拒絕與那柳慕煙拜堂成親?你勸為師的話,能勸得過你自己嗎?”
千夜愣住了,低下頭,想起自己和璟臨相遇至今,一步步的情難自禁,也知道師父說的是對的。
原來自以為強勢且灑脫的她,也是過不了情關的。
“千夜勸師父,是不希望師父難過啊……你怎麼反倒揭我的短了……”她心酸地說著。
鍾神秀從哀痛中回過神,見千夜被他說得低著頭,神情酸楚,終究是不忍看著她難過,無奈輕歎一聲,摸了摸千夜的頭,道:
“你和璟臨與我不同,你們因為彼此而重獲新生,所以命運糾纏難分,注定生死與共……這場情緣是避不開的。”
“什麼?”千夜沒想到自己和璟臨相遇竟然是注定的,正要追問,卻見鍾神秀的眼睛忽然一眯,一下把她推開好遠。
“師父……”千夜驚訝地喚了一聲,而她被推開之後卻並沒有真的跌倒,卻是被一股氣勁托著、整個人貼在了牆上,才慢慢站立起來。
同時,隻聽窗外一聲龍吟之聲呼嘯而來,勁風如旋,閃電般襲向鍾神秀。
鍾神秀半步也沒有退避,目光集中再那電光的前端,眼睛都不眨一下。
千夜隻看到一人、一劍從窗戶外麵飛進來,她險些驚呼出聲。
那輕功,那身影,分明是璟臨!
眼見璟臨忽然攻來,劍尖離鍾神秀隻有不足一尺的距離,鍾神秀這才從容不迫地抬手格擋。
隻聽金屬交擊之聲響起,黑暗之中甚至有火花四濺,千夜和璟臨都大吃一驚。
鍾神秀沒有用任何兵器,僅僅用食中二指格擋璟臨的長劍,不但毫發無傷,居然還發出兵器的聲音,這說明他的內功已經出神入化,完全可以當做一件盔甲,刀槍不入了。
這一交手,璟臨輕敵在先,沒想到長劍被對方血肉之軀給格開,心下更是惱怒,在半空中不知怎麼身形一轉,回劍再刺來。
鍾神秀看到璟臨淩空變幻身形,冷哼一聲,負手而退。
璟臨一刺被格,再刺落空,隻見鍾神秀退避的身法異常熟悉,不由愣了一下。
但是他心裏一股醋意難消,不管三七二十一,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子淩厲如風,如同一團火球攻向鍾神秀,卻忽然分出三四個虛影,完全辨不清哪個是人,哪個是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