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的兩場比賽,都是以北燕的失敗而結束,所以這夜的煙花表演,看起來更像是在慶祝龍鉞國的勝利。
朝會比試的結果,迅速在帝都傳開,百姓們爭相打聽比賽的情況,人心振奮。
和沸騰的坊市相比,皇宮卻更顯得冷清寂寞。
太皇太後蘇氏,倚在貴妃椅上,身邊的大宮女若瑩替她推拿著頭部,卻也隻能緩解些許疲乏,她的頭痛一點都沒有好轉。
“夠了夠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太皇太後忽然喝了一聲,揮了揮手,讓若瑩退下。
這時,門外走進兩名宮女,端著藥碗和蜜餞進來,掌宮太監康權安走了上前,接過那碗藥,來到太皇太後跟前,笑著說道:“太皇太後,該吃藥了。”
太皇太後看著碗中那苦藥湯子,大皺眉頭,孩子氣地搖頭:“小康子,哀家這心裏夠苦的了,不想再喝這麼苦的藥了。”
她口中這個“小康子”已經叫了幾十年,如今的康權安,已經五十多歲了。
“太皇太後,勝敗乃兵家常事,北燕那幾個皇子雖然輸了今天的比賽,不是還有明天嘛!您也不必太生氣了。”
康權安勸慰道。
太皇太後想了想,道:“哀家從沒見過這幾個孩子,想讓他們在龍鉞能玩得盡興,可是璟臨他們就是不懂得哀家的心情,竟然這樣咄咄逼人、半分不讓。回頭我那蘇徹侄兒知道了這幾個孩子在龍鉞國受了委屈,豈不怪我這個姑奶奶不聞不問?”
康權安對周圍的宮女太監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都退下,然後才說道:
“娘娘,您這輩子操的心還少嗎?您輔佐了三朝皇帝,在這個皇宮裏耗盡了最好的年華,如今正該頤養天年,子孫輩的事,您就不要管了。皇上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他不會讓北燕贏的。”
提起南宮燮,太皇太後就一臉的不滿。
“哀家把他拱上帝位,看著他從一個不懂事的奶娃娃,變成叱吒天下的帝王,沒想到,他竟然一心滅我北燕……二十年前,我若不是逼他退兵,如今哪裏還有我的故國?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立他……”
“哎喲喂!”
康權安聞言,急忙擺著手,小聲地道:“娘娘,這話如何說得?雖然皇上年輕時有滅燕之心,可是他對您老人家可是恭順孝敬、言聽計從。論其孝道,天下無人能及。他才是您的嫡親孫子,您可不能犯糊塗。”
太皇太後聽了,冷哼一聲:“言聽計從?哀家可不敢奢望,隻要不陽奉陰違就好。”
康權安笑道:“瞧太後說的,哪兒能呢。您看,皇上知道您怕酸,吃藥怕苦,這蜜餞果子可是皇上親自去皇家苑囿裏挑選的上好鮮楊梅,親自監督禦膳房的人給做的。這份孝心,世間難找呀。”
說到這裏,太皇太後看著盤子裏的蜜餞,這才露出些許笑容:“嗯,哄哀家開心的小事,他倒是從來不會忘。”
心情好了,她這才聽話地把藥吃了,然後含了幾顆甜甜的楊梅蜜餞,含糊不清地說:“晚上讓人傳話給玄烈,叫他們和氣為要,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兩國的和氣。”